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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剛高中的孫狀元,解甲歸田的趙御史,物華城的府尹盧大人,和照舊參加的四族各一人。
蔣家大少爺蔣寬,葉家大少爺葉懷臻,裴家大少爺裴子曜,名義上的慕家大少爺、四族之子慕垂涼。
五家斗燈的則在臺上一字排開,雲卿的桌子在最右。其餘四位畫師已經紛紛提筆作畫,只有她探出右手,只是指尖停在一支五紫五羊硬毫筆上,發呆。
她沒料到裴子曜竟然會來。
往日裡七夕斗燈雖說四族都會派人來,但從不會像今天這樣齊齊來了四個家族未來的掌舵人。是為了給罕見拋頭露面的四族之子一個面子?還是裴葉兩家終於要宣佈婚事?還是物華城將要發生什麼更重要的事?雲卿不得而知。
但傳言非虛,裴子曜果真病了,發燒,臉色差,左手掌纏著白紗布,目光一反往日人前謙和之態,有明顯的沉鬱。
這樣的結果,誰也沒比誰好過一點。
雲卿伸手拿筆,剛用一點力手腕便似折斷一般驟疼,她指尖猝不及防一顫,那支硬毫筆便咕嚕嚕滾到了桌下,頓時全場譁然。
“蘇記、蘇記的畫師……拿不動筆?那還有什麼可比?”
“手腕傷的不輕呀!蘇記怎麼派這樣一個畫師來斗燈?”
連坐在上方的蔣少爺蔣寬都忍不住問:“瞧著挺伶俐的,不是怯場了吧?”
“倒沒什麼,”葉懷臻溫和笑道,“畢竟還小,來日方長,也不必急這一刻。只是那手腕看著真是傷得不輕,子曜你醫術高明,能否瞧得出那手腕傷到什麼地步了,今日可還能作畫?”
不遠處雲卿正提了裙裾彎腰拾筆,聽聞此言便僵了後背。裴子曜本扶額淺寐,抬頭一看眾人都看向他,便不得不抬頭看向前方不遠處的素衣少女,良久緩緩開口,神色陰鬱,聲音暗啞:“傷到筋脈,今日……不該來……”
“這麼嚴重?”蔣寬咋舌,“那如果硬比下這一場,這手會不會廢掉啊?”
裴子曜幾度嘴唇開合,最終卻一言不發,只是神色更為倦怠沉鬱。瞧他這樣子,旁人便也猜得出雲卿的手傷有多麼嚴重,再看她用左手拾筆起身便帶著幾許同情。
蔣寬很是不屑:“那她還來逞什麼強?”
慕垂涼似笑非笑看一眼雲卿,悠然道:“或許只是來看一看。”
葉懷臻素有仁善之名,重新打量了雲卿一番,附和道:“也是,輸人不輸陣,小小年紀能有這等心性已是難能可貴,更何況,能來瞻仰前輩大作也是極好的。”
幾個人猜得熱鬧,雲卿卻只是繼續立在蘇記的桌子前,低垂著眉目,淡漠又從容。
“戌時一刻,到!”
比賽時間是整一個時辰,如此漫長的時間,對一個燈籠畫師來說卻往往是不夠的。燈上作畫只簡單分為兩種,一種是畫在紙上,待到墨干將畫貼到燈上,簡單,靈活,但燈在此間顯得不甚重要,是大多數燈籠畫師不屑用的。另一種則是直接在燈上彩繪,但在各種形狀古怪的燈架子和燈架子下的竹篾紋絡上作畫實在不是簡單的事,而燈上彩繪最考量畫師的不僅僅是畫工,還有畫師的心性——一筆下去一隻燈的好壞便定了性,全然不可逆轉,猶如人生。
為了彰顯實力,今兒比賽的五家畫師都是直接在燈上作畫。每一個畫師都全神貫注,不捨的浪費一丁點兒時間。反觀雲卿,桌上二十八碟繽紛顏色,十六支各異毛筆,一隻早已經做好的白燈籠,她神色淡漠若木刻石雕。
七月的天兒,戌時初外頭還十分亮堂,可以清楚看到周遭一切。周圍人都興致勃勃地看畫,不時讚歎兩句。李記的鳳穿牡丹圖,染金鋪彩,大氣輝煌;白記的輕雲出岫圖,水墨淡雅,婉約流暢;張記的四大美人圖,栩栩如生,躍然紙上;羅記的春雨潤物圖,清新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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