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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猛然臉色變的蒼白：&ldo;除了他，還能有誰？&rdo;

季明德仰面，冷笑：&ldo;不過子弒父，父殺子……&rdo;他這是一氣之下太衝動，想告訴朱氏，真正下令殺季明義的，其實是李代瑁。

寶如覺得他若說出實情，朱氏非得一口氣背過去死了不可，一把拽上季明德的手：&ldo;明德，我肚子疼！&rdo;

季明德立刻屈膝：&ldo;哪裡不舒服？&rdo;

寶如捂著肚子，柔聲道：&ldo;我想回義德堂。&rdo;

季明德頓時沒了脾氣，牽起寶如的手便走。回頭再看朱氏，說了一聲：&ldo;保重！&rdo;

朱氏怎麼覺著，兒子這像是在跟自己訣別喝的樣子，掙扎著要從床上爬起來：&ldo;明德，明德，你好歹來看娘一回啊！

還有蘭茵，沒了她照顧，娘將來可怎麼活？&rdo;

霍廣義帶著一群藥店小廝，就在院子裡守著。

季明德解了身上那件血跡斑斑的黑短衫，丟給霍廣義，接過寶如手中的直裰，一目掃過這些小土匪們，揚手指了指裡面：&ldo;不過痰濕而已，並不是什麼大毛病，方子裡把老山參去了，加上一味蘇合香，一味沉香，再加一味冰片化痰，她還能挺一段日子。

無論如何，待讓她挺到放了杏榜才成，畢竟死了親娘，我也就考不得進士了。往後你常居於此，給我看著她。&rdo;

分明整個長安城都叫他攪了個翻天，寶如覺得無論哪路神仙都不會讓他上杏榜。季明德倒很樂觀，覺得自己上杏榜順理成章，唯獨朱氏將死，是個麻煩。

出了院子，隔壁的榮親王府別院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二公子李少廷親自押陣，在往外抬季墨的屍體。

兩京之中，天子腳下，閒漢們正在看熱鬧。一人道：&ldo;反天了，聽說有人竟敢在親王府行兇，你們可知是誰？&rdo;

另一人道：&ldo;據說是個秦州來的小地方官兒，死不開眼，勾結突厥人謀殺親王，叫咱們榮親王反手給斬了。&rdo;

寶如心說照這傳言，李代瑁雖氣的鬍子亂炸，倒也服了軟，自認倒黴，沒把季明德給牽扯進去。

回程季明德牽馬，逆人流而出，卻是出了洛陽城。

寶如小聲提醒道：&ldo;明德，這可不是去義德堂的路。&rdo;

季明德回頭，夕陽灑照，淡淡一層胡茬，笑了笑：&ldo;本來就不是回義德堂，咱們今夜出城，我帶你去賞牡丹。&rdo;

本來，他就是因為她在秦王府沒有賞到牡丹，打算帶她來洛陽賞牡丹的。

寶如下意識道：&ldo;白馬寺的牡丹最好！&rdo;

季明德晤了一聲，道：&ldo;蟬鳴捕鳥處，牡丹伴人喧。閒憶秋遊日，葵下撲蝶玩。白馬寺竟也種葵花？&rdo;

寶如不著痕吐了吐舌頭。道：&ldo;這首五言，你打哪聽來的？&rdo;

季明德道：&ldo;方才在李代瑁的書房裡瞧見的，當時你幾歲？字可真稚。&rdo;

他去殺人，竟還能注意到李代瑁的書房裡一幅鏡心扇面上掛著她的一首小詩。

那還是她八歲那一年，至白馬寺春遊，和李悠容、李悠悠，並尹府幾位姑娘們，大家一起隨兩位公主在牡丹花下捕蝶。

恰皇帝李代燁經過，興起要考教兩位公主的學業，命兩人作首詩來，只能是五言，要有白馬寺，還要有春夏秋冬。

後來被送至西海畔叫突厥人姦殺的兩位公主那時候也有十五六歲，想破了腦袋也做不出來。

公主們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