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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豆兒是替寶如換衣服的人，將她換在風鈴院尹玉卿處的血衣皆泡入水中，趁洗澡時檢視寶如的身體：&ldo;嫂子，你自己可受傷不曾？須知如此寒天，稍微一點傷口，若不注意，是能要人命的。&rdo;

寶如伸著雙手，只敢對苦豆兒說：&ldo;豆兒，我殺人了。&rdo;

&ldo;誰？&rdo;

&ldo;尹繼業。&rdo;寶如道下意識笑了笑，隨即又紅了眼圈，恨自己沒有給尹繼業多補兩刀。

洗罷澡，寶如疲及，癱躺到了床上。苦豆兒坐在床邊替她擦著頭髮，手撫上寶如的肚子，指著她的鼻尖道：&ldo;你是個有三月身孕的孕婦，怎麼也不忌諱，竟然敢去殺人？&rdo;

寶如望著床頂，嫣然一笑：&ldo;你不懂，那不是造孽，而是造恩。有些人生來就是惡鬼，教化無用，便刀劍，也不能使他悔悟，只有一劍刺穿他的喉嚨，送他至地府，十八層地獄，才是他的悔過之處。&rdo;

正說著，外面忽而衝進個人來。

水紅色的夾棉襖子，烏蠻髻，竟是尹玉卿。她兩個眼眶紅著，手捂帕子撲到寶如床邊，直愣愣問道：&ldo;你可還好？&rdo;

苦豆兒以為尹玉卿聽到寶如方才說的話，縱身就準備去拿寶如放在枕頭下的匕首，若尹玉卿敢鬧，她是要殺尹玉卿的。

第208章 兩面三刀

&ldo;如此亂的日子你不在家裡好好兒呆著跑哪去啦這不是要嚇死人嗎？&rdo;尹玉卿一把要拍在寶如肚子上手到半空又止：&ldo;你要出點什麼事不說你家那個土匪要殺人我們怎麼辦？&rdo;

寶如才殺了她父親齊國公死，那一府歸尹玉釗，尹玉卿在這府中越發沒有靠山了。

她才剛躺下又掙扎著爬了起來，親自挑了件自己豆青色的襖兒給尹玉卿，又命苦豆兒替她梳了個佻皮可愛的回紇髻紅綢綰髮垂在耳前，烏髮紅綢白麵如玉。

倆人把尹玉卿打扮一番此時天已將黃昏夕霞晚照尹玉卿明眸玉色下巴尖尖，兩捋柔發遮耳又羞又美。

寶如攬她轉身，讓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柔聲道：&ldo;鏡中這婦人生的國色天香再好不過，你知道還有那一處不美嗎？&rdo;

尹玉卿也覺得自己很美，一聽寶如說還有不美之處，生氣了，聲音立刻變硬：&ldo;哪一處？&rdo;

寶如噗嗤一笑，點著她紅紅的唇道：&ldo;就是嘴巴太壞，若這張嘴只會笑，不說話，就更美了。&rdo;

尹玉卿不知李少源已歸來，寶如如此打扮她，恰是等著給李少源看的，拍了寶如一把，笑嬉嬉扭頭走了。

回紇五千鐵綺，帶汗王薛育義，被生生絞殺於灞河岸京營校場。

李代瑁派人將小皇帝護送回長安後，除公服，換了件竹青色圓領紵絲夾袍，本黑鶴氅，四十歲的攝政王如今兩鬢微有斑白，微須遮面，眉眼卻仍少年般的英挺帥氣，目光堅毅，策馬帶著護衛返回了戰場。

這一戰直從頭一日的三更打到次日日落都還未歇。聽來人報說鹹陽駐兵未亂，李代瑁自來刻板的臉上終於露了絲笑出來：&ldo;玉釗是個好孩子，本王沒有看錯他。&rdo;

提鞭指著不遠處長發飛揚，一襲紅披的少年將軍，他道：&ldo;本王莫不是恍神了，那瞧起來怎麼像是……&rdo;

一個僚臣縱馬上前，道：&ldo;不錯，正是世子爺。季都督早料到會有此一戰，不曾知會過任何人，自劍南把世子爺調回來了。&rdo;

李代瑁縱馬在曠野中找著位置，眼中唯有兒子隨時長劍與弓箭變幻的身影。

他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