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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阿珂斯的胳膊，把他拉近，低聲說：&ldo;他們在看我。他們知道我是誰。&rdo;

&ldo;不是，&rdo;他說，&ldo;他們只是因為你臉上塗滿了鮮亮的藍色才看的。&rdo;

我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臉頰，油彩已經幹了，面板又緊繃又粗糙。今天人們看我，並非是因為這面板別有深意‐‐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ldo;你有點兒偏執妄想了，你知道嗎?&rdo;他對我說。

&ldo;你有點兒自大妄想了，要是別人我早暴揍一頓了。&rdo;

他笑了起來：&ldo;那麼，我們去哪兒?&rdo;

&ldo;我知道個地方，&rdo;我說，&ldo;走吧。&rdo;

我領著他，向左來到一條人不太多的街上，遠離城中心。空氣中暴土揚塵的，但很快巡遊飛艇就會著陸，它會沖刷整個沃阿城，然後遍灑藍色。

官方來說，政府許可的慶典是在沃阿城中心的那一圈，但人們可不會只在那裡慶祝。我們來到一條很窄的小街，這兒的屋子挨挨擠擠的彷彿戀人一般，人們載歌載舞，我們左躲右閃。這時，一個戴著模擬珠寶的女人伸出一隻手攔住了我，這真是我從未體驗過的奢侈，幾乎令我激動得發抖。她把一頂夜珠花環‐‐如此命名是因為這種花和夜珠翅膀有著相同的顏色，都是藍灰色‐‐戴在我的頭上，然後笑了。

我們又來到一個擁擠的市集，裡面全都是一個個矮帳篷，或是帶有破舊遮棚的攤位，人們討價還價，年輕女人摸著那些買不起的項鍊。人群裡穿梭著梟狄士兵，他們的盔甲映著日光，閃閃發亮。我聞見了烤肉和煙火的氣味，轉身衝著阿珂斯笑笑。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幾乎是困惑了，彷彿這不是他想像中的梟狄士兵。

我們手牽著手，走在攤位之間的小過道上。在一張擺滿平刃刀的攤位旁，我停下了。這些刀子的鋒刃不是由導流材質製成的，故而潮湧不會盤繞其上，刀柄則是彎曲的。

&ldo;這位女士知道怎麼使平刃刀嗎?&rdo;攤位後面的老人用梟狄語問我。他穿著佐德教長才會穿的深灰色袍子，袖子又寬又長。虔誠的佐德人都是使用平刃刀的，因為他們認為潮湧之刃是對生命潮湧的不敬，而生命潮湧應該得到敬畏‐‐絕大多數虔誠的梟狄人也這麼想，但他們更願意將信仰之物應用在日常生活中，修修補補，敲敲打打，讓日子好過一些。這位老人是個苦行僧，他把刀子放了回去。

&ldo;比你使得好。&rdo;我用佐德語對他說道。我的佐德語說得不好‐‐口音很重‐‐但我挺願意練習著說說。

&ldo;是嗎?&rdo;老人笑了，&ldo;你的發音可真夠嗆。&rdo;

&ldo;餵!&rdo;一個梟狄士兵走近了我們，用他的潮湧之刃的刀尖戳了戳老人的攤子，後者則一臉厭惡地看著那武器。&ldo;只能說梟狄語。要是她也講你的語言……&rdo;士兵哼了一聲，&ldo;那可不會有好果子吃。&rdo;

我別過頭，這樣他就不會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佐德老人連忙用蹩腳的梟狄語說：&ldo;真是抱歉，是我不當心。都是我不好。&rdo;

士兵舉著刀待了一會兒，挺著胸，活像招蜂引蝶、賣弄姿色的鳥。隨後他把利刃收回劍鞘，重新走進人群裡去了。

老人轉向我，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語調說：&ldo;在這集市上，這是成色最好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