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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帶憤怒，內心深處卻因羞愧而戰慄不已。敖特佳第一次帶我來這兒時，街巷裡的餓殍氣味讓我差點兒大吐特吐。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她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沒能走近一點兒去看。這就是我‐‐利扎克的鞭子，格鬥高手，看一眼死人就要吐的懦夫。

&ldo;我不該提起這些，&rdo;阿珂斯說著，將手溫柔地放在我的胳膊上，&ldo;走吧，我們去見見那位……遊吟者。&rdo;

我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

在迷宮般的狹街窄巷深處，有一條漆著複雜藍色圖案的低矮門廊。我敲敲門，門便&ldo;吱呀&rdo;一聲開了，門縫裡飄出蜿蜒的白煙，聞起來就像燒煳了的糖。

這地方讓人不禁屏息，感覺神聖‐‐從某種角度上說，它也的確如此。敖特佳就是在這裡帶我第一次接觸了梟狄歷史，那是好幾季以前的事了，當時也是巡遊慶典的第一天。

一個身材頎長、面色蒼白的男人開了門，他的頭髮剃得很短，薄薄一層貼著頭皮。他抬起雙手，笑了起來。

&ldo;啊，諾亞維克小妞，&rdo;他說，&ldo;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你帶來的這位是誰?&rdo;

&ldo;他是阿珂斯，&rdo;我說，&ldo;阿珂斯，這就是遊吟者‐‐至少他自己願意人們如此稱呼。&rdo;

&ldo;你好。&rdo;阿珂斯說。他的姿態變了，那種戰士的感覺不見了，他一定有些緊張。遊吟者笑得更開心了，示意我們進屋。

我們走進了他的起居室。屋頂低矮彎曲，最凹處掛著一盞明亮的夜珠燈，阿珂斯只好彎腰駝背才不至於碰到頭。屋子裡有一個生鏽的爐子，煙囪伸向唯一的一扇窗子，向外排煙。我知道地面是夯實的泥土，因為小時候被這素淨的織毯刺得腿發癢，所以偷偷掀開看過。

遊吟者領著我們在一堆墊子上面坐下，這時我和阿珂斯的手還握在一起，略有些尷尬，於是我鬆開他，在裙子上蹭了蹭手掌，潮湧陰翳立刻就回到了我的身體裡。遊吟者又笑了起來。

&ldo;是它們，&rdo;他說，&ldo;要是沒有這個差點兒就認不出你了，諾亞維克小妞。&rdo;

他在我們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個金屬茶壺‐‐確切地說，這&ldo;桌子&rdo;是兩個腳凳拼在一起的，一個金屬的，一個木頭的‐‐還有兩個光溜溜的馬克杯。我自己動手倒了茶，茶湯是淺紫色的，差不多算得上粉色了，還散發著甜滋滋的氣味。

遊吟者在我們對面坐了下來，他頭頂上方的牆壁上，白色塗層有的剝落了，露出了底下的黃色，那大概是以前塗的。即使在這兒，也有無處不在的滾動新聞螢幕，鬆鬆垮垮地鑲在爐子旁邊的牆壁上。這裡塞滿了各處搜撿來的東西，黑乎乎的金屬茶壺明顯是從緹比斯來的，爐架是用皮塔的地板材料做的，遊吟者身上穿的衣服則是一種歐爾葉富人偏愛的絲織品。屋角有一張椅子，來處不詳，遊吟者好像正在修補它。

&ldo;你的同伴‐‐阿珂斯，是吧‐‐聞起來有緘語花的氣味。&rdo;遊吟者說著，少見地皺起了眉頭。

&ldo;他是荼威人，&rdo;我說，&ldo;並非不敬。&rdo;

&ldo;不敬?&rdo;阿珂斯說。

&ldo;是的。那些新近攝取過緘語花或其他改變過體內潮湧的人，我是不允許他們進入我的屋子的。&rdo;遊吟者說，&ldo;不過只要那些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