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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焉驪問：&ldo;你失望麼?&rdo;畢竟邵崇猶一直在為他擔心，甚至從此漂泊江湖，而他早已回到家中。

邵崇猶聞言反而輕笑，冷峻的眉眼化開：&ldo;你平安無事就好。&rdo;

兩個小孩子隔著江南和北疆的千山萬水，隔著人生莫測多變，彼此都努力尋找過對方。

陰冷潮濕的柴房，那扇小小的窗戶內外的偶然相識，半個下午漸斜的光線，不知不覺改變了他們的後半生。

邵崇猶仔細看他，眼裡笑意漸深。

聶焉驪也笑，倜儻的眉目無瑕，問他：&ldo;看什麼?&rdo;

&ldo;看看和我的小姑娘像不像。&rdo;邵崇猶難得開玩笑道。

聶焉驪如玉的面容被紫藤花映得昳麗，垂眼又瞥見綴在他劍柄的玉，笑著笑著，心裡被醉意裹挾的混沌之中，忽然泛起一絲異樣動容。

&ldo;怎麼了?&rdo;邵崇猶有些不解，抬手到他臉旁，拇指輕輕擦去他眼角滾落的淚。

&ldo;喝醉了。&rdo;聶焉驪輕輕偏過頭，臉頰貼在邵崇猶的手掌心，因醉而微微閉上暈眩的眼。

他想到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少年，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巷，風餐露宿，漂泊千里，為了找到自己。

這麼多年，而今終於找到了。

有生之年，該相遇的，終會江湖重逢。

林熠坐在河邊石臺上，手邊放著陶罐，小腿輕輕晃蕩著，一臉驚愕：&ldo;你說真的?聶焉驪他……&rdo;

蕭桓點點頭，負手站在他身旁，石臺有半人高，林熠坐在那裡，恰能與蕭桓平視彼此。

&ldo;你怎麼這麼肯定?&rdo;林熠還是有些不解。

&ldo;我小時候第一次見他，他說的也是自己的小名莫離。&rdo;蕭桓說，&ldo;後來離家，他乾脆直接換了名字。&rdo;

&ldo;那你見過他打扮成小姑娘的樣子?&rdo;林熠饒有興味，想了想，道，&ldo;應當是很好看的。&rdo;

&ldo;他祖母從前總把他當孫女養，小時候那麼一打扮，也是個漂亮小姑娘。&rdo;蕭桓想起來也笑，&ldo;不過長大一點就不再如此了。&rdo;

淮水蜿蜒而過，暮色霞光燃在水波間，漁人歸晚。

林熠開玩笑道：&ldo;他現在若扮作女子，也是一等一的相貌。&rdo;

聶焉驪容貌有些女相，端冶昳麗，但舉止再瀟灑不過，那相貌就成了風流之意。

邵崇猶這件事出乎林熠意料，他的過去太複雜，而他的沉默冷厲也顯得合理，一個人身上背負太多往事謎團，就像裹著層層迷霧，令人漸漸難以接近。

&ldo;景陽王蕭放又是怎麼盯上他的?&rdo;林熠回溯過去，推算時間，&ldo;他們相識應當很早。&rdo;

&ldo;與邵家脫不開關係。&rdo;蕭桓道，&ldo;這次你帶回來的那名婦人，就是邵家從前僕婦，因邵家沒落遣散不少僕從，那婦人才躲過滅門之禍。&rdo;

林熠開啟手邊的陶罐，嘗了一粒裡面的芸豆：&ldo;青梅蜜漬芸豆?你做的可比金陵所有酒樓都好吃。&rdo;

桂花蜜、各味藥草的甜，甜得豐富纏綿，又清香微涼。

&ldo;好多種甜味。&rdo;林熠細細品了品。

蕭桓輕笑：&ldo;猜猜都是什麼甜?&rdo;

林熠大致猜出幾樣，猜著猜著，卻心思一恍惚，問道：&ldo;我是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