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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望著床上鬆軟下來的病體，停了一會兒，然後走到樓梯口的小平臺上。奧布賴恩護士跟在他後面。這時霍普金斯護士恰好上樓。她氣喘吁吁地說道：

&ldo;晚上好，醫生。&rdo;

&ldo;您好，護士。&rdo;

醫生對霍普金斯護士做了必要的指示：霍普金斯應當接替奧布賴恩護士留下來值夜班。洛德醫生急忙結束了與護士們的談話，下樓去迎接病人的親屬。

根據他的估計，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在客廳裡他看到面色蒼白、焦急不安的瑪麗。瑪麗問道：

&ldo;她不見好嗎？&rdo;

&ldo;我可以保證她今晚一夜平安。我所能做到的一切大概也不過如此了。&rdo;

瑪麗聲音顫抖地說道；

&ldo;這太殘酷，太不公平了……&rdo;

醫生同情地點點頭，說道：

&ldo;是啊，事情常常是這樣。我想……是什麼聲音，是汽車嗎？&rdo;

洛德朝大門迅速走去。瑪麗跑上樓去。

埃莉諾下車後走進客廳，立刻問道：

&ldo;她病情很重嗎？&rdo;

醫生簡單而鄭重地答道：

&ldo;恐怕是這樣。我想這對您是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她嚴重癱瘓，說話含糊不清。順便說一句，她要求派人去請律師。您知道，她提的是誰嗎，埃莉諾小姐？&rdo;

埃莉諾毫不猶豫地答道：

&ldo;是在布盧姆斯伯裡廣場辦公的塞登先生。可是，現在天已經黑了，他肯定不在那兒，我又不知道他家的地址。&rdo;

洛德鼓勵地說道：

&ldo;這些事可以明天去辦。不過，不要使病人著急。如果您‐‐埃莉諾小姐，同我一起到樓上去一趟，那麼，我想，我們能使她得到安慰。&rdo;

醫生和埃莉諾上樓去了。羅迪留在樓下，顯然，他極為滿意，因為他避免了去病人的房間作一次令人難受的拜訪。蘿拉&iddot;韋爾曼太太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木然不動地躺在床上。埃莉諾俯下身子站在姑媽面前，她吃驚地看著姑媽那副變得令人難認的、走了樣的面孔。突然韋爾曼太太的右眼臉略微一動。

她認出了侄女，看樣子想說些什麼。可是，埃莉諾急忙先開口說道：

&ldo;我在這兒，蘿拉姑媽。您惦念什麼事嗎？您想讓我派人去請塞登先生嗎？&rdo;

代替回答的是一陣含糊不清的咕嚕聲。然而，埃莉諾猜出了這聲音的含意。

&ldo;瑪麗&iddot;傑勒德？&rdo;

病人顫抖的右手遲緩地略微抬了‐下，從她那不聽使喚的嘴裡又發出一陣呼哧呼哧的聲音。洛德和埃莉諾全神貫注地聽著，設法能聽出來說的是什麼。

埃莉諾突然聽清了一句。

&ldo;關照？您想在您的遺囑中關照一下瑪麗？要留給她一些錢？我懂了，親愛的姑媽。這很簡單。塞登先生明天來，一切都會按著您的願望去辦的。&rdo;

奄奄一息的病人鬆了一口氣，隨之絕望的神色就從她那懇求的目光中消失了。埃莉諾拉起姑媽的手，她感到病人的手輕輕握了一下，然後極度艱難地說道：

&ldo;你……全由你……&rdo;

&ldo;好，好，親愛的，您就相信我吧。我會按照您的願望安排好一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