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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又都平靜下來。應致治心中輕微的漣漪仍在晃盪,但是還是進可攻,退可守。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看著對方不適的面容,剛才升起的對他的煩躁之情漸漸散去。
拿水壺盛了水,插上電燒著,不多時沸騰的聒噪聲就傳出來。倒了滿滿一大杯,放到床頭櫃子上,才把人輕輕晃醒。
林清平的眼睛被黏住似的,反覆睜了幾次才拿正眼看他。“幹什麼?”
“喝水。喝完。”
“太多了。我不喜歡喝水。”
“喝。喝完就好了。”應致治將杯子湊到他嘴邊,同時注意著不灑出來。
他們離的很近,多麼好的機會。但是高溫掠奪了林清平敏銳的感受力,使他變的比平日遲鈍,白白浪費了這好滋味。水是尚能忍受的燙,他先是乖乖地一口口地喝,待到溫度降下來,便咕嚕咕嚕往下灌了。最後一口喝完,應致治這邊已經接過杯子放在桌子上。
“好了。現在睡覺吧。感冒發燒最有效的就是喝水加休息,明天一定好。”
“你在旁邊也睡,我睡著的時候別走啊。”
“你是奔三還是三歲啊!”應致治俯身拉起被子,把他整個人都矇住。林清平很樂意受他擺弄,聞言聽話地閉上眼睛,一種安心的感受穿越病痛。
傍晚的時候,雨聲毫無預兆地停了,整個空間安靜近乎死寂。應致治躺在床上,轉過頭,在室內朦朧的光線中看見林清平正對著他的面孔大部分縮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對眼睛。他下床,右手撫上對方的額頭,一層黏膩的汗水,溫度還是很高。
到洗漱間擰了溼毛巾,將他臉和脖頸的汗水輕輕拭去,湊近時聽到無意識的囈語,還有灼熱的氣息噴過來。如果明早燒沒退,還是去醫院吧。中飯晚飯一併沒有吃,也沒有心思吃。應致治沒有覺得多勉強,便直接入睡了。
不知不覺間,雨又開始落,彷彿剛才短暫的間歇是個幻覺。
林清平睡得久,凌晨四點多就醒了。黑暗、雨聲好像加重了對寒冷的感受力,他將被角往上提了提。身子動了動,雖然仍疲軟,但已沒有了燒心的難受勁兒。這時忽聞對方微弱的哼哼聲,以為是做夢了,凝神細聽,動靜越來越大。擰開床頭小燈,看見應致治臉色慘白,額頭佈滿綠豆大小的汗珠,嘴角沾染著新鮮的血跡。心內一驚,趕忙下床察看。
應致治的嘴巴像泉眼一樣,咕嚕咕嚕冒出鮮血,洇進白色的枕巾中,猙獰且可怖。腦熱之下,竟伸手去堵,妄圖阻止血再流出來。血跡順著指縫滲出,他看著掌心,怔愣數秒,突然警醒過來,打了120。
知道浙二醫院就在旁邊不遠處,可是急救車開道的聲音太過催人心亂,他幾乎懷疑對方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死掉了。開放靜脈通道,面罩給氧,補液。旁邊的醫生沉穩如山,說要急診手術治療。
人被推進急診手術室,林清平簽過手術知情同意書後虛脫地倒在家屬等候區的座椅上。頭頂的燈光亮慘慘,像追命的惡鬼。心緒浮沉好似過了幾個世紀,一個醫生心急火燎地從手術室門處露頭,跟他說應致治是A型,RH陰性血,他的心情終於隨著這句話沉到深海底,身體不受控制地蹲下來。
“病人胃食管靜脈叢破裂出血,胃穿孔,需要大量輸血,醫院現在根本沒有RH陰性血的庫存,有親戚朋友是這個血型的趕緊過來,病人等不起。”
他根本無計可施。腦子朦了一會兒,想起給董樑打電話,應致治在杭州或許有朋友的。
第二通電話董樑才接,急的他整個人都要炸裂。終於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清平覺得自己的一部分得救了。對方稍微想了想,不甚肯定地說:“應致治好像有個哥哥在杭州。你在他手機裡找,姓任的。”
他立即結束通話電話,在通訊簿裡翻看,從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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