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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寶船下西洋雖耗費巨大,然而,這一行不但宣揚國威,而且也讓我大明得以掌控西洋諸國,使其朝貢。寶船每次回來都帶有大量蘇木胡椒等物,這些貨物在當地價值極賤,但在我中原卻乃是珍物,但這些香料等等太多,堆積國庫數十年數百年也未必能用完,除了用於支朝廷官員折色俸祿之外,何妨令民間商人博買?寶船每下西洋則賞賜絲綢、茶葉、棉布、鐵器,番邦則獻西洋諸島國產胡椒、香料、番藥等等珍奇,並派使朝貢,換回我國瓷器絲綢等等。朝廷厚待彼等,往往以厚資博買,這自然是體恤他們的心意和辛苦。只不過,朝廷並不需要那麼多他們帶來的東西,民間卻需要,偶有買得西洋貨物的貧民為之暴富,何妨在正例朝貢之外,讓平民多博買一些?而且,朝廷每年正例賦稅幾乎都取自於農人,若是能稍開海上禁令,從中抽商稅充盈國庫又何嘗不可?”
夏原吉登時面色一沉:“朝廷賞賜諸番邦,番邦貢獻珍奇,這乃是天朝與屬國的君臣之道。若是以中原之賤物,換取番邦之珍奇,這些民間奸商豈不是敗壞了我大明的名聲?”
聽夏原吉如是說,張越便笑道:“夏尚書所言差矣,須知我國賤物,乃是他國珍物,但我國視作珍物的,又何嘗不是他國賤物?自唐宋以來,海船遠行與他國貿易原本就常有,宋時市舶司最盛時,泉州、廣州、兩浙三大市舶司的歲入銀錢就不下於兩百萬貫錢,折銀近兩百萬兩。我朝體恤農人辛苦,賦稅極輕,於是在征討或是營建時國庫常患不足,何妨多取商稅?”
夏原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才想張口說太祖皇帝禁海令的祖訓仍在,但一想到如今鄭和屢次下西洋,其實朝廷早就打破了這一條,頓時閉口不言,但心中仍是不以為然。
趁夏原吉沉思的時候,張越又趁熱打鐵地說:“永樂初年開漕運而棄海運,一是因為海上艱險,二是因為沿海倭寇為亂。倭寇一擊遠遁,縱使我明軍再強,他們若是揚帆遠去亦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麼一些人肆意危害地方。可大明寶船遠揚海上,曾經打退過海盜打退過叛兵,若是這樣一支船隊航行於東海上,倭寇是否會聞風喪膽?沒錯,朝廷為建寶船花費巨大,自然不可能多造這樣的大船,但若是國庫充足,沿海有寶船雄兵鎮守,誰敢窺伺誰敢騷擾?昔日南宋以偏安一隅的小國,卻能抗金國百餘年,何嘗不是靠的河海強軍?就好比如今的西洋,寶船揚威海上靖寧,番邦土國絕不敢起叛心。”
朱棣自登基之後,在大政方針上並未大改舊制,但也並未把祖制看得有多重要——但表面文章總是要做的。然而,如今眼看遷都詔即將正式頒佈,從城牆到宮殿樣樣花費巨大,交趾軍費亦是無底洞,他又不想留下重賦稅苛農人的名聲,而且,他心中還隱隱有一種繼續北征的衝動。此時,見夏原吉也彷彿是有所動,他頓時沉思了起來。而一旁始終不得說話的鄭和先是面露詫異,旋即眼睛一亮。
沒錯,大明的寶船在大海之上,還從不曾遇到過對手!
雖然深得朱棣寵信,但鄭和素來並不隨便進言國事,但此時心情激盪之下,他竟是一跨步便站了出來:“啟稟皇上,寶船下西洋之時,曾多次平息番國叛亂,西洋之上盤踞的海盜更是被一掃而空,各處百姓無不服膺。我明軍原本並不善於海戰,但如今五下西洋,船上眾軍早已精熟海戰,更不懼任何風浪。並非臣誇口,這兩萬餘人在海上無人能敵!”
這無人能敵四個字不由得讓張越感慨萬千——哪怕是歐洲大航海時代,船隊也多半是幾艘小帆船,哪裡抵得上大明這一出動就是幾百艘碩大的寶船?這些隨船將士五次下西洋,其作戰航海經驗之豐富自然無人能及,這簡直就是大明版無敵艦隊!
當又一番唇槍舌劍之後,朱棣終於擺了擺手說道:“唔,今日之事,你們三人暫且不要外傳,待朕細細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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