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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她並不相信。&ldo;那麼你有什麼打算?在銀河系中翻滾，直至宇宙洪荒。&rdo;

像大海上一個資訊瓶那樣。

&ldo;很久以前，&rdo;我說，&ldo;我父親擁有大量的書籍。我讀過一個作者叫拉伯雷。當得知自己就要死了時，拉伯雷說，jeni&r;envaischercherungrandpeut-stre。意思是說：我這是要去追尋一種更廣大的可能。&rdo;

&ldo;可他找到的只是死亡。&rdo;

我笑了笑。&ldo;peut-toe‐‐也許吧。&rdo;

她也笑了笑，雖然我覺得她是為我感到悲哀。

我向艾莉森和特克道別。艾莉森求我接受那位使者的提議，留下來，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看到我拒絕，她哭了。但我心意已決。我不想再一次化身。現在這肉身我也沒想要。

艾莉森走後，特克還坐了一會兒。他說：&ldo;我有時在想，我們走過的這一切，是否是什麼東西特意的安排‐‐發生在我們身上的種種一切。顯得是那麼奇特，是不是?跟其他人的生命不太一樣。&rdo;

是不太一樣，我同意說。但我不覺得我們是特意所選。&ldo;事情發展可以有無數條其他道路。我們沒什麼特別的。&rdo;

&ldo;你覺得你能找到這背後某種終極的東西嗎?某種能給予這一切一個合理解釋的東西嗎?&rdo;

&ldo;我們都要沉落下來。我們都要在什麼地方找個著落。&rdo;

&ldo;這前去路途遙遠啊。&rdo;

&ldo;對我來說並不遙遠。我是以光速行駛。&rdo;

&ldo;帶上你帶的東西。&rdo;特克&iddot;芬雷說。

我將城市包裹在延宕時間泡中，借了日光提速。渦克斯中心區如箭脫弦，衝出星系最外圍行星軌道，進入星際空間，遠遠地將雲港星拋在了後面。從我所在有利角度觀之，這只是片刻光景。但這城市時鐘滴答幾秒，便已是幾個世紀。

我沒有什麼目的地。偶爾與大質量恆星擦肩而過，因為難以預料的向量的作用，我會像醉漢般，在銀河系裡東倒西歪行進。除了避開障礙物，我從來不干涉行進軌道。

在艾沙克。德瓦利的肉身裡，我經常在渦克斯中心區的山間和甬道里徜徉。這城市依然固守它的晝夜節奏，調節大氣，護理空無一人的公園和花園。路途中，我偶爾會遇到負責維護工作的機器人。它們在甬道上行色匆匆，腳下的輪子滾滾向前，猶如一些鋼鐵僧侶正趕去做禱告。它們跟人相類似，只是沒有道德意志。我抑制住想跟他們說話的莫名其妙的強烈衝動。

還保持著晝夜更替完全沒任何意義，但我的肉身卻喜歡。白天，我沐浴著人工日照。傍晚，我閱讀從渦克斯檔案庫復造的古書，或者反覆閱讀特克與艾莉森留給我的回憶錄。

夜裡，當軀體入睡，我將自我意識擴充套件至整個渦克斯中心區。我模擬蒼老的銀河系和自己在其中的位置。我從益愈複雜的假想智慧生物生態系統中提取涓涓資訊流。剛剛還年輕力壯的恆星，轉眼便已耗盡它們的核子燃料，枯萎變成一堆堆熹微的餘燼。棕矮星，中子星，它們無底深淵的墳墓的奇點。較之外部宇宙的時間流速，我的意識浩瀚而緩慢。我估計，這即是假想智慧生物之真實所見，倘若它們擁有整體意識。

星際間光速傳播的訊號，其速度之快，相當於艾沙克。德瓦利的肉體大腦裡神經元之間的資訊傳遞。我漸漸對銀河系有了一個整體認知，而不再是東一叢西一叢的星群，之間無數光年的距離一片虛空。假想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