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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飛行器停泊在南極洲平原上，猶如冰川消失後，殘留下來的某種格格不入的沉積物。我問奧斯卡是否會駕駛飛行器回渦克斯。

&ldo;會。真的，我只需要告訴它載我們回家就可以了。&rdo;

&ldo;你確定嗎?你身上在流血啊，奧斯卡。&rdo;

他低頭看了一眼殘破的衣服。&ldo;不算嚴重。&rdo;他說。

我們進了氣閘門，他立即剝下身上的穿戴。他上身有好些小傷口，不過都不深，也沒有生命危險。他告訴我醫療箱存放的地方，然後給他的傷口抹了些止血藥。

幾隻細小的水晶蝴蝶‐‐要麼是死了，要麼處於蟄伏狀態‐‐仍附在他脫下來的救生裝備上。奧斯卡騰空一個給養盒，用拇指和食指將一隻死去的蝴蝶輕輕拈起，放進盒子裡。一個分析樣本，他說。然後，我們將其餘破爛的衣服扔出氣閘門。

&ldo;它們沒有碰你。&rdo;奧斯卡說。此時，我們已經起飛，按預先設定的路線向渦克斯飛去。

來時擁擠的機艙，如今空蕩蕩的，如一個陰沉的洞穴。空氣，我們身體，甚至是新換上的衣服，都散發著一股硫化氫的味道。

&ldo;不……，&r;&rdo;因為他們認出了你。&ldo;他不再是剛才的鎮定，而是帶著一股驚恐的怨氣。

&ldo;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奧斯卡。&rdo;

&ldo;顯然，他們認出了你，因為你是再生人。&rdo;

&ldo;我跟你一樣，對發生的事完全不知所措。可我又不是艾沙克‐‐我身上沒有假想智慧生物的高技術生物質。&rdo;

&ldo;芬雷先生，&rdo;他說，&ldo;你到現在還在否認嗎?人的軀體透過時間隧道跟透過某個空間隧道可不是一回事。我們透過多年的研究發現了這一點。你並非像一株冷凍植物，原樣運載過去的。從各種可能情況看，你是根據所儲存資訊再造的。因為再造天衣無縫，透過人眼以及人類任何儀器都辨別不出真假。但是他們，他們能認得你是他們的一員。&rdo;

我疲憊不堪，無力再與之爭辯。此次遭遇也證實了幾點預期的問題，奧斯卡仍緊緊抱著其中之一不肯撒手：假想智慧生物認出了我，因此單單沒傷害我。他相信自己之所以能倖免於難，就因為我在他身邊，因為我的幫助。換言之，他想像自己是被一個蠻不講理而且愚蠢的半神給救了。

第十五章 桑德拉與博斯

中午時，桑德拉到了州救助中心入站評估所。停車場上白晃晃的熱氣蒸騰。空氣黏稠而壓抑，比昨天更糟糕‐‐如果還能更糟的話。守在入口辦公桌前的門衛‐‐名叫特迪‐‐享受地坐在一把小搖頭扇前。但當認出是桑德拉，他趕緊站起身。&ldo;科爾醫生!哎!聽著，對不起，我接到命令不讓你通行。&rdo;

&ldo;沒關係，特迪。給康格里夫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在這裡，有話要跟他說。&rdo;

&ldo;我想這個還是可以的‐‐好，醫生。&rdo;特迪朝一個步話機說了幾句，等了等，又說了幾句，然後笑嘻嘻地轉身向桑德拉。&ldo;好啦。再說一聲對不起啊!康格里夫醫生說你可以去他辦公室。他要我告訴你直接去他辦公室。&rdo;

&ldo;不用打卡。不用收取兩百元錢。&rdo;

&ldo;你說什麼?&rdo;

&ldo;沒什麼。謝謝，特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