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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一丁點細微的動靜都沒有。
沉默得他總怕她不在了。
霍斯然終是起身,臉色微沉地往臥室裡走,見門還是跟自己凌晨離開時一樣是半掩的,連角度都沒變,那纖小的人兒側躺在床上,帶她回來時被他清理了一下,如今指縫又慢慢裂開,沾染得被單上血跡斑斑。
沒吃東西,沒動過,看樣子臉色蒼白中透著不自然的紅,應該是病了。
“……”霍斯然走過去,單臂緩緩地撐在她身側,手指一路從她的額角出發,緩緩下移到側臉,下顎,薄唇輕啟,“你這個樣子,還怎麼去參加他的葬禮?”
如今葬禮剛剛開始,如果他們現在過去,還趕得上。
這一句,讓那昏沉著半沉睡的人兒再次受到打擊,眼睫顫了一下,嘴唇也顫抖著動了動,情緒一下子湧上來處於崩潰的邊緣。
“你曾經答應過我……”她沙啞的嗓音像是在烈酒裡泡過,許久才艱難發出,氣若游絲,“如果你確定不是他做的……你會放過他的……”
霍斯然的手,慢慢僵在原地。
他臉色微微鐵青,寒聲說:“你自己看得到,不是我開的槍。”
她輕笑,慢慢的有一滴滾燙的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擦過鼻樑淌過另一隻眼,再埋入床單中,啞聲說:“可是如果不是你,一個人有父母,有愛,有孩子,我想不通,怎麼會突然自己去尋死……”就像前些天在那棟公寓裡的顧景笙,給莊靜妍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歡喜雀躍的,充滿希望的,這樣的人除了外力的逼迫,她想象不到還有什麼原因會讓他自殺。
“我也看過了報道……”她低啞說著,一雙水眸慢慢望向他,“他沒有犯罪……他做的一切都只是替你們做內應,犧牲了也是烈士,對不對?”
霍斯然的臉色僵得很可怕,兩片薄唇緊緊抿著,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之所以這樣做,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死死記得顧景笙死前說的那幾句話,哪怕全天下的人知道他曾經做過不堪的事,知道他曾經那麼狼狽地掙扎過,也希望在她的認知和世界裡,他是乾淨的。
他從來都沒有什麼好給他的,這個承諾,他卻給得起。
抿唇,緊緊地抿成一條鋒利如刀的線,霍斯然冷冷地起身,眼眸裡有風起雲湧般激烈變幻的複雜,好半晌,薄唇艱難地輕啟,吐出幾個字:“我過去看看。”
哪怕再被誤會,他一個大男人,也承受得起。
而一樣的,哪怕顧景笙的葬禮再讓人心痛得撕心裂肺,再崩潰難堪,他也該作為這件事的最終解釋權人出面。
向來那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承受不了的情緒,他都是可以的。
掩下濃密的睫,他軍靴一轉要往外走去,接著就聽見身後慢慢起身的聲音,聽得出很艱難,她渾身灼燒著熊熊的火,滿心撕裂般的絕望,細長髮顫的胳膊撐著自己的上身,啞聲吐出幾個痛徹心扉的字:“霍斯然……我們離婚吧……”
這一聲細微如蚊蚋般的低語,如狂風掀起滿地塵土,平地一聲驚雷,炸響耳畔。
門口,那個一身肅殺的挺拔的身影完全僵住了,霍斯然似乎從來都沒想過,也許都死都不會想到,她會跟自己說出這句話。
而林亦彤此刻被燒得渾渾噩噩,渾身一陣熱又一陣冷,只覺得這句話說出來雖然也如撕裂般的劇痛,可早已痛到極致的她覺得再痛一些也沒什麼。身邊的親人和溫暖都被殘忍剝離,下手的是她摯愛之人,她的人生就像一片斷崖,跪在崖邊茫然不知還能往哪裡走,她是真的沒有力氣再去計較顧景笙是怎麼死的,因為他只是死了。她再沒有什麼可失去,而已。
這個曾經讓她傷筋斷骨,卑賤到骨子裡去愛,卻殘忍地讓她的世界變得滿是血腥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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