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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還是會記得他是站在
“巨人的肩膀上”。又或者他當初真的賭了一口氣遠離了這一行,韓院長的“陰影”還是會無所不在的。既然大家都說,生活就像是強姦,你逃脫不了,就不如享受它,韓述也是這麼認為的,既然他注
定頂著韓院長的兒子這頂帽子,那還不如爭氣點,直起脖子,把帽子戴得比誰都漂亮。
他聰明,好強,懂事了之後更學會了勤奮,還頂著那頂“好帽子”,從小到大,挫折遇著他都要繞著走,想不順利都難,雖然老頭子一直嚷著說要給他點苦頭吃吃,可實際上哪裡捨得。活了二三十
年,他自己也承認自己沒栽過什麼跟頭,只除了一次――那就是謝桔年。僅這一次,摔得太重了,讓這個蜜水裡泡大的孩子永世難忘。
想起了那個名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韓述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其實一男一女的糾纏最是爛俗,無非一個情字,朱小北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但是韓述知道那天她看出來了一點端倪,並且也
是這麼想的。
可是錯了,謝桔年從來都不是韓述的戀人,十一年了,就算是愛,都早在時間裡消磨並忘卻,可有一樣東西不會,那就是“愧”。
那愧意的種子深深埋藏在當年那個青澀男孩的心底,他苦苦催眠自己想要忘卻,也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人的記憶會自我保護,那一天的很多細節,韓述都已經成功地忘記了,他已經不記得謝桔
年那一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裳,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法庭的,又是怎麼回去的,甚至不記得那一天究竟是天晴還是下雨。記憶好像有塊黑板擦,悄無聲息地抹去了他害怕回想的片斷,只留下滿
地粉塵。然而直到他重遇謝桔年,這才知道,當年那顆種子,雖然沒有明目張膽地開枝布葉,實則根鬚虯結,盤踞得他都看不見自己的一顆心了。
在這十一年裡,其實韓述經常做一個夢,夢見那一天,謝桔年站在被告席上,而他在臺下,然後,當著無數雙眼睛,他輕輕地站立了起來,用剋制的平靜語調,說出真正的事實……假如時光可以倒
流,韓述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做的。可是時光不可能倒流,所以,那個“然後”之後的所有內容,永遠都只能是他安慰自己的臆想。
前天從檔案室翻出的舊宗卷還在他的抽屜裡,可是他只能看一次。上面記載著:謝桔年,女,十一年被判脅從搶劫和包庇罪入獄五年,於S市女子監獄服刑三年後因表現特別良好提前釋放。隔著抽屜
的木板,韓述都覺得那有些發黃的紙張在灼烤著自己。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前天,謝桔年她究竟有沒有看著他,那雙平靜的眼睛是否也是他自己的錯覺,她看的是他還是小北。當年,他就不敢看她的
眼睛,卻總期盼著她能望他一眼。可是她沒有,他知道,一秒也沒有。
正打算喝點醒神的東西讓自己緩過來,內線電話就響了,院辦的美女姐姐說,“韓科長,檢察長有請。”
城南分院的檢察長是G市唯一的女檢察長,姓蔡,名一林,原本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名字,但是自從臺灣流行天后Jolin蔡大紅大紫之後,認識的人想到這個名字,再聯絡到蔡檢察長這個人,不知怎麼
地,總有一股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覺。蔡一林年輕的時候號稱橫掃政法系統的一枝花,出了名的文藝尖兵,而今為檢察事業奉獻了三十年青春,早已發福,紅顏不在,而且,走上了領導崗位的女人為了確
保威嚴,難免比男同志更嚴肅,總之如今的蔡檢察長給人的感覺無外乎:“豐滿”、嚴厲、鐵腕。
韓述敲著檢察長室的門時,心裡也有些叫苦不迭,一秒鐘後,聽到那一聲威嚴而冷靜的“請進”,還是得硬著頭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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