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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善笑道:「何來憾事?今日你我投緣,不若效仿那古時關張桃園結義?」
秋姜吃了一驚,心中猶豫。她還未應答,簾外便有人長笑一聲,揭開簾子徑直步入:「曄只聽過三國時劉關張桃園結義,何時這關張二人私下也結拜過?」
秋姜乍然見到她,心裡又是一悶,冷眼道:「你來作甚?」
李元曄道:「你來作甚,我就來作甚。」
秋姜指著他身後門簾道:「出去。」
其實不用她開口,一直沉默的黑臉虯髯漢子虎目一睜,手中大刀已然拔出,抬手就駕到他的脖子上:「來者何人?」
刀光森寒迫人,李元曄卻連神色都沒觸動一下,語調冰冷沉靜:「謝三娘是我表妹,出門在外,由我一應照拂,既是與人結拜,怎有不只會我這個兄長的道理?
秋姜道:「我做什麼,與你何干?」
李元曄見她依然如此憤怒,緊繃的臉色卻漸漸舒緩下來,語氣也含了一絲無奈,語重心長道:「三娘何必如此固執?那日是阿兄不對,三娘還在生阿兄的氣嗎?縱然三娘生氣,也不可拿自己的安危賭氣?」他的目光冷漠地移到楊文善臉上,「三娘尚在閨閣之中,名聲至關重要。兄臺何人,初見便要與人結義?」
楊文善不但不惱,反而微微含笑,意味不明地望著他:「阿郎此言,是在懷疑在下居心叵測?」
「豎子安敢無禮?」紅面中年人喝道。
楊文善卻揮手讓他退下,也示意黑麵漢子收回大刀,對李元曄道:「在下確實唐突,但是一片赤誠,絕無不軌之圖,只是與令妹頗為投緣罷了。」
「恐怕拙妹高攀不起。」李元曄躬身拱手,「望公海涵。」
楊文善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不卑不亢的年輕人了,不由心生欣賞,道:「郎君也該問問令妹的意思吧?」
秋姜此刻道:「我不識得此人。」
李元曄都氣笑了:「謝三娘,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我是在保護你!若是毫不在意的人,曄才不管她的死活!」
謝秋姜按住桌面緩緩起身,目光一瞬不瞬地對上他,目光佇定,毫不退讓:「李四郎,你怎麼如此自以為是?你覺得我是在和你賭氣?我告訴你,我謝三娘絕不會拿自己的安危來做賭注。我比誰都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信任楊公子,所以決意和他結拜,與你半分幹係也無!」
楊文善見二人如此針鋒相對,眼中閃過一絲揶揄,忽然莞爾道:「我看二位不是兄妹這麼簡單吧?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人生天地之間,能得一知己,實乃萬分難求之幸事,既然相知,便應理解。何必如此劍拔弩張?」
秋姜歸座,不再言語。
元曄亦沉默。
室內有些寂靜。
楊文善輕笑,遣人送來七絃琴,跪在在長案上緩緩彈奏起來。高山流水般空靈澄明的序音之後,他悠然唱道:「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悲苦。君既為府吏,首節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
秋姜有所感觸,神情舒緩下來,眉宇撫平,若有所思。
《孔雀東南飛》,劉蘭芝與焦仲卿——世間鮮少的堅貞不屈的愛情。縱然時過境遷,自古以來,相愛相知之人總是能得到世人的稱頌和讚美。
一曲終結,楊文善將雙手輕輕覆在琴絃上,收了餘音。他望著虛空說:「相知而不能相守,這才是世間最大的悲劇。」
秋姜神情微動,卻終究沒有開口。
元善建與皇后高氏伉儷情深,奈何天不遂人願,王氏在他登基後半載便與世長辭了。秋姜與王氏交好,自然知曉他們情深似海,也為他們惋惜。
拜別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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