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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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萌芽了。北城牆下面的小草也萌發了。天氣變暖，方觀承離開了老哈猴的包子鋪。因為他的志向不是隻當一個灶坑裡的燒火棍。幾個月來，他看清了老哈猴發家致富過程中的貓膩。老哈猴的包子餡多味美褶子多，這一切都無可挑剔。只是這陷裡的學問太多了。方觀承看出，老哈猴每每購回豬肉後，把最好的肉留給自己吃，然後分開檔次，稍次的用做炒菜，把那些諸如血脖子、蔫肚皮等，在上等人看來是“廢料”的部位，用來做包子的陷，那諸如腸油和炸鍋剩下的油都放在包子餡裡，再多放一些殺味的佐料。有時還從黑市裡買回瘟死的豬肉和畜類，也摻和在陷裡，只是多加了大蔥，以殺斜味。這樣以來，不僅包子的味美適口，而且成本低，符合大眾口味。最適合那些底層社會的人們食用。他們猛然吃一次老哈猴的“肉包子”，就像過年一樣，比他們家裡日常吃的粗康野菜強出萬倍。因此，凡是州人，只要提起哈猴的包子，沒有不“讚不絕口”和“笑逐言開”的。加上老哈猴那種“逢人就笑”和“精似猴子”的“憨態”，無不給州人留下深刻而又“平民化”的映象。小黃老闆從來不吃老哈猴的包子，他吃包子時，要把大同“雲崗食府”裡的“大師傅”王大頭用騾馬車專程請來，好好吃幾天“包子席”，然後，給王大頭包了紅包，再讓原班人馬把張大頭送回大同。以此向州人顯派他的“富豪”和高出普通民眾的“社會地位”。州衙門裡的銀兩都以高利息存入黃老闆的錢莊，再以加倍的利息貸給做小買賣的州人們，以謀取鉅額暴利和擠壓同行。這一切，都被老哈猴看穿。而小黃老闆則恨透了老哈猴收留方觀承的行為，他看不慣老哈猴的圓滑。而老哈猴對小黃老闆的奸詐和狠毒，則嗤之以鼻。自從方觀承住進老哈猴的包子鋪後，老哈猴不可能從小黃老闆的錢莊裡借貸出一個銅板。官府的衙役們也常常藉故來找老哈猴的“碴子”，曾一時使老哈猴的生意陷入“窘境”。而小黃老闆的生意卻日見發達，他不僅有通往山西內蒙山東的商路，又打通了飛狐峪通往關南的商道，因為他背後有州府的勢力支援他，並和飛狐峪裡的幾股土匪有糾集在一起。小黃老闆的門前從來不要那些前來“討吃”的叫花子，只要這類人一跨入門邊，他的夥計們必會用亂棍打出。何況像方觀承這樣“恃才自傲”而又落魄的外鄉人？雖然小黃老闆目不識丁，斗大的字，識不得半草筐，可是，他也要請人寫幾個字，把自己裝裱成讀書人的模樣。在小黃老闆眼裡“捏尿泥哨子”也是一種文化，他常常把這種“尿泥哨子文化”作為州人品牌加以炫耀，只是不敢提起自己的爺爺當年在情急之下，捏尿泥哨子而欺瞞牧民的故事。這一切，都被“深諳人情”和看透“社會冷暖”的南蠻之人方觀承看在眼裡，記在心底。

一日。也是盛夏時節。方觀承在給一大戶人家“念喜”之後，東家偶然賞給幾杯薄酒，方觀承就著幾個肉丸喝在肚裡，一時感慨，蹬上“玉皇閣”。大有崔灝蹬“黃鶴樓之感”，不覺吟出幾句詩來：“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老和尚和小黃老闆一樣，也不待見方觀承，他敬奉的玉皇大帝，待見的是州衙裡的官吏和黃老闆之流的人們，哪裡會看得起一個“窮酸”叫花子？方觀承看看老和尚那種比俗人還俗的模樣，不覺又吟出兩句詩文：“…黃鶴振玉羽，西飛帝王州…”，卻是李白的言志之詞。夏風吹過，方觀承的酒醒了。一時內急，方觀承下得玉皇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