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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是他問的,答也是他自己答的,一問一答之間,有著說不出的滄桑與悵然。

他的神情卻依然那般淡然,對陳長生說道:“你看,終究事實證明我才是對的。”

陳長生沉默不語,心想到此時再爭執這些有什麼意義。

蘇離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也極沉重:“除了你這種笨蛋或者說痴人,誰會無緣無故地幫助他人呢?世間哪裡有人值得信任呢?”

直到此時此刻,離山劍宗依然沒有來人,甚至連句話都沒有。長生宗別的宗派山門以及聖女峰,也都沒有說話。天南固然遙遠,但話語與態度應該來不及出現在潯陽城裡,出現在世人之前。有些悲涼的是,那些話語和態度都沒有出現。

或者,這便表明了整個人類世界對蘇離的態度。

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賢愚,都想他死。

看著雨中沉默的蘇離,陳長生忽然覺得好難過,鼻子有些泛酸,眼睛有些發澀,聲音有些發緊,說道:“也許……也許離山出事了。”

所謂傳奇,落幕的時候往往都是孤單的。陳長生卻見不得這一幕,無論在話本故事裡還是國教典籍上,他都不喜看見宴散的語句,他不想蘇離這麼悲涼地離去。

蘇離看著他微笑說道:“你這個笨蛋,這算安慰嗎?”

雨中的潯陽城,安靜而微寒,越來越冷。遠處不知何地忽然傳來一道琴聲。不知是何人在拉琴,可能是梁王府的樂師,或者是梁紅妝的知音。琴聲嗚咽,歌聲沙啞,隱約可以聽到忠魂、故城之類的字樣,卻聽不真切。

梁紅妝聞曲而沉默,一身殘破舞衣隨風雨而起,負袖而走。

薛河牽著火雲麟,對客棧樓上沉默行禮,轉身離去。

琴聲漸悄,歌聲漸沒,然後……

“咿呀!”

肖張一聲斷喝!

覆在臉上的白紙嘩嘩作響!

鐵槍直刺蘇離!

梁王孫手執金剛杵,步沉如蓮,神滿如玉,氣息籠罩整個客棧。

狂風起兮,陳長生被掀翻在地,難以起身。

一曲即將終了。

那便是蘇離的死期。

然而,有人不肯讓這首曲子停下。

不是轉身而走,舞衣破離的梁紅妝。

不是牽麟而歸,盔甲殘舊的薛神將。

不是王府裡的樂師想繼續奏曲,也不是知音人要一曲到天涯。

那琴聲,那歌聲,確實已然終了,然而客棧裡,更準確地說是客棧樓下,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撞擊,彷彿響木,彷彿竹琴,總之延續了這首琴曲。清脆的撞擊聲,極富節奏感地響起,彷彿讓這曲子有了新的生命!

在長街上分頭離去的梁紅妝與薛河同時停下腳步,霍然轉身望向客棧,臉色震驚。

啪!

啪啪!

啪啪啪!

到底是何物發出的聲音?

客棧樓下的櫃檯很舊,漆皮漸落,上面有個算盤。

算盤的珠子正在不停地撞擊。

撥弄算珠的人,卻已經不在櫃檯旁。

……

……

伴著清脆的撞擊聲,數十道白色的空氣湍流,出現在客棧廢墟里。

看著那些空氣湍流,梁王孫神情肅然,王袍呼嘯而起,雙眼亮若星辰。肖張的神情則瞬間變得無比震驚,然後暴烈起來!

嗤啦一聲!客棧一樓與二樓間的地板,就像是張脆弱的紙般,就這樣碎了。一把刀破地板而出,破數十氣團而現,帶著無比恐怖的嘯鳴聲,斬向肖張!

肖張的登場何其囂張,這把刀卻要比他更囂張。因為這把刀根本沒有攔他鐵槍的意圖,斬的是槍後的人。這是在明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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