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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甲子就是一百二十年,正好是西漢中期啊!張放大喜,如果當真是建國兩個甲子,那麼漢武帝應當在位了,或者,已經故去。為進一步確定年份,張放似是隨意說道:“百年以降,若論功績,怕只有武皇帝才能勉強與高祖相比了。”
“武皇帝?”耆老明顯一怔,隨即似有所悟,“哦,少君說的是孝武皇帝吧。北擊匈奴,除百年之患,揚漢家天威,的確可與先祖相捋……”
韓氏兄弟與青琰顯然更喜聽這個,一個勁央求耆老講衛、霍、李等將北擊匈奴之故事。只是這事耆老知之更少,同樣只知頭尾,中間全丟。而張放臉上仍保持笑容,但一顆心卻砰砰亂跳。好懸!後世人人皆知漢武帝,卻鮮知其諡號其實是“孝武”,唸錯皇帝的諡號是什麼罪名?張放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今日對面不是一個山村耆老,而是長安權貴,估計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
張放暗暗警省,這樣的失誤切記不可再犯。懾定心神後,正好聽到耆老說到驃騎將軍霍去病拔匈奴王庭,封狼居胥之事,韓氏兄弟與青琰聽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張放適時感慨道:“驃騎將軍神績,實令我等後人景仰,恨不能與其並肩馳騁,擊殺胡虜。”
韓氏兄弟一齊握緊雙拳,面色興奮,均道:“正是如此,恨不能早生……早生……”
耆老含笑:“老朽祖叔曾在驃騎將軍麾下任一小卒,細算起來……唔,若爾等早生七、八十年,當可一遂心願耳。”
成了!蘑菇了一個晚上,就為了這句話!
霍去病北擊匈奴,封狼居胥,這是寫入歷史課本的,張放記得很清楚:公元前119年。由此順數八十年,大約是公元前40年——這,就是自己身處的時代!
真是幸運,不是末世。
臨別時,張放誠心敬意地向這位間接解開了心中困擾的老人鄭重行禮。
耆老也恭敬還禮,目光溫和地看著眼前俊美少年,溫言道:“老朽雖不知少君何故問這些掌故,但能有助於少君尋回記憶,便是好的。”
張放深深一揖,無言。
……
入夜,張放久久未能入睡,並不完全因為茅屋的腥腐之氣、床板的堅硬硌背(其實韓家對他很不錯,專門騰出了一個單間給他,韓氏兄弟二人與老父共擠一間),更有身處異域的不安。這種感覺像回到十六歲那年,第一次離家,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打暑期工。現在這感覺愈發強烈,畢竟這裡是一個跨越了上千年的時空啊!
張放在回想自己是否有值得思念的人。他出身於一個單親家庭,母親早在十年前,就已罹患癌症去世。也正是因此,他才決心報考醫學系。但真正從醫之後才覺悟,人力終有窮盡,自己這輩子救不了絕症者,但有良好心態的重症患者,卻可以存活更久。所以,他才決定改修心理學,成為一名心理醫生。
女友?自從在大學那場以失敗告終的初戀以後,他再沒動過真感情。工作之後,雖與多名女性有染,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以至到了而立之年,還是單身……那一個世界還有可以思念的人嗎?張放認真地想了一會,嗯,沒有了。那麼,就這樣吧……終於合上眼,沉沉睡去。
半夜,張放猛地從黑暗中坐起。月光透過窗戶(如果尺半寬的小洞也算窗戶的話),正照在鋪著殘破草蓆的簡陋床榻上,也映照著他那張蒼白如紙、大汗淋漓的面孔。
倘若此時有人站在床前,一定會被張放那雙瞳仁所驚嚇——幽深如潭,詭異如妖,灰濛濛、冷冰冰,彷彿魔瞳一般,充滿死氣。
不錯!張放上半夜在睡夢中,就一直在與一個死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死魂靈殊死搏鬥。
張放完全沒料到,這具身體還有殘留的意識,或者說是靈魂。在清醒狀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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