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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近,這名御史因犯事被下廷獄,被拷打得迷迷煳煳,該說的不該說的全招了出來。
廷尉早已投靠王氏,知道王氏與富平侯有隙,便將此訊息透露給皇太后與大將軍。王鳳倒沒打算用這把柄對付張放,一是還沒到時候,二是這把柄略弱,殺傷力不足。但王鳳剋制,並不代表皇太后能忍。
天子白龍魚服,已經夠讓她這個當媽的窩火了,還整出了這一出你是富平侯家人,那我成什麼了?
於是,皇太后發飆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劉驁這話也不算太離譜,他與富平侯本就是親戚麼。但在皇太后看來,這簡直是自降逼格,實不能忍。再想到上回皇帝微服與富平侯跑到陽阿公主府遊幸……一怒不可遏。
就在長秋殿上,劉驁與張放都被皇太后狠狠訓斥,聲音之大,連在配殿等候的一干來探望請安的皇親貴戚都聽得清清楚楚。人人臉上表情各異,幸災樂禍者有之;表面不屑心裡酸熘者有之;為富平侯擔憂者亦有之……
末了,張放還受到嚴厲警告,若再有損害天家名聲的行徑,必黜出長安。
張放記得,史上的那個張放,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而被王政君黜出長安,貶為北地都尉。真沒想到啊,宿命的羈絆如此強大,自己做了那麼多事,依然難以避免。還好,他是張放,不是“張放”,王政君想動他,沒那麼容易!
張放停下腳步,深深一揖:“陛下切勿自責,否則臣無顏自處。”
劉驁也停下腳步,眼裡泛起一抹笑意:“今日之事,令我想起少年時我們偷偷潛入長樂宮地道,事洩後一同被母后訓斥的情形,還真是像啊!”
張放也笑起來,他並沒有這樣的記憶,但完全能夠想像,更有滿滿代入感。
“所以,這一刻,你我是剛剛被尊長訓斥的家人,並不是君臣。”劉驁的臉上,少有的顯露頑皮。
張放也是放得開的人,聞言笑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走地道回未央宮?”
劉驁一愕,旋即撫掌大笑:“正是。”
……
大將軍府,王鳳正一邊批閱奏報,一邊聽外甥淳于長稟報今日在長樂宮發生的事。
淳于長說得眉飛色舞,王鳳卻頭也不抬,批閱一封又一封的奏報,似乎在聽似乎又沒聽。
淳于長說完後陪笑道:“今日皇太后鳳儀威凜,把那張羿嘯好一番教訓,估摸著他要夾著尾巴一段時間了。”
王鳳聽罷卻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詞。
淳于長恭恭敬敬侍立一旁,不再言語。
良久,王鳳案上厚厚一沓奏報只剩薄薄幾封時,他才擱筆、淨手,揮退侍從,端起一杯熱湯飲了一口,閉目不言。少傾,王鳳睜開眼:“子鴻,可知此湯為何?”
淳于長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最懂獻醜不如藏拙之理,很老實地搖頭。
“這是茶……哦,因來自巴蜀深山,故稱‘雲霧茶’。張羿嘯於前些日子在王子威的宴會上分贈在座諸賓,朝中二千石以上高官各贈一份,想必不久之後,此物將大行其道。富平侯又多了一項進賬。”王鳳端杯低頭又飲一口,品咂微喟,“這個張羿嘯,倒是人才。文能經世,武能安邦,便是這飲食之事,也有奇趣之舉。”
淳于長陪笑道:“人才倒是人才,可惜不識實務。”
王鳳放下茶懷,沉吟不語,被淳于長的話所觸動。說實話,像富平侯這樣的金牌世家,原本就屬於王氏拉攏的物件,之所以造成如此對立局面,原因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首先是皇太后莫名的惡感。女人若討厭一個人,那是不需要任何理由,而富平侯則有足夠多的理由令她厭惡。
其次,是六弟王立與張放的仇怨,這是個死結。不過,若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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