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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娘一頓，手下拍手將龍馬一巴掌送進了門外的黃沙裡頭倒栽蔥，見羽靈尊者揚著腦袋看著二樓，她見笑書眼中期待，嘆了一聲。

&ldo;怪道主人這回敢同時接你倆的任務，這都做了契約，燈臺裡還燒著呢，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情意，那和尚更是取之不盡，是個真心蒼生的好佛陀。&rdo;

&ldo;如此，你也不必這樣拘謹，主人極好說話，往後沒事的時候，你與我招呼一聲，隨時去黃泉看他吧，地獄和咱的時光不一樣，你能陪他不少時間。你也好，他也很好，你們都等了不少時光，有在一塊的時候，便該得珍惜。&rdo;

&ldo;多謝苑娘。&rdo;笑書頷首一笑。

她和歸塵，都是大愛蒼生之人，所愛來自世界，自然取之不盡，對對方的愛，早已化作信仰。

等到笑書隨著一路的小鬼前行到了橋邊，她在橋上站了半晌，不遠處黃泉邊上禪定而坐了一個渾身佛光的和尚，微微閤眼撥弄著佛珠念經。

他還是那模樣，沒有變過，笑書下了橋，緩緩向他走去。

&ldo;阿彌陀佛，阿笑回來了。&rdo;她聽見他這樣說，極平靜的語氣。

&ldo;我回來了，勞歸塵久等了。&rdo;她輕聲道。

&ldo;不算久，時光正好。&rdo;他回，目光淡淡的看著前方。

她沒有問他尋她經歷多少輪迴，沒有問他吃過多少苦痛，是否有過絕望，只是斂身靜靜坐在他身邊。

&ldo;歸塵本可以成佛的。&rdo;無論是之前的度化僧，還是後來的輪迴僧，他的願早已實現了。

&ldo;貧僧所願，一願蒼生安寧，二願善惡有報，三願阿笑成神，日日歡喜。&rdo;他緩緩撥動手中的佛珠，眉目安然的看過來。

他這話，讓她一下想起那日與他訣別之時，自己也說過類似的。

&ldo;多謝歸塵。&rdo;她突然笑，抬手小心的觸及他已經滄桑的面容，鬚眉早已雪白，淚水墜下，被他接在手心，緩緩生出芽苗來。

&ldo;何必謝?&rdo;他看著手心的小苗。

&ldo;此是愛，純淨無垢，應該謝的。&rdo;她含淚笑。

&ldo;你曾說過的，本不必如此說。&rdo;隨著她的觸及，他面容恢復年輕的樣子，只是眼眸依然沉靜，歷經了時光的痕跡。

她微微一愣，心下一跳，卻只是淺淺一笑，抬手自他手中接過那苗，移步種在他身後，指尖流轉，那樹苗轉瞬便成長的枝繁葉茂。

開了滿枝頭的雪白朵兒，零零落落的灑了樹下的兩人一身。

笑書站在樹下，垂眸去看微微仰首的歸塵。

在這空無陰晦的地獄裡，那裡卻是一處光明，樹木繁盛充滿活力，樹下兩個人，無言無語，甚至都未曾目光對接，卻是看著便覺得天生一體。

&ldo;極好。&rdo;他緩緩勾起唇角，眼眸微彎，顯出一分歡喜來。

她看著他，應道：&ldo;是極好。&rdo;

&ldo;此處荒涼，時有陰雨，枯鬼化塵，信女敬仰我佛，不忍我佛染垢，便就讓它伴著你吧，不求其他。&rdo;

&ldo;只願往後時光長久，無論地獄人間，何處世界，都能時時跟隨，世世相伴，為我佛，遮風擋雨，護佑身旁。足以了。&rdo;

她想著往後若是歸塵在地獄，她可以透過這棵樹隨時出現在他身邊，只是靜默佇立，如同最初的曾經，他們不聽不看不聞彼此，卻互相明白。若有一日他等不下去了，或許成佛去了，那也十分好，她也願這樹跟著他，能夠一直護持著，已經無所他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