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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獨自坐在開著繡球花的石階上,也不哭,也不鬧,摸出一把尖銳的銀刀,慢條斯理地割開自己的血肉,好像在處理一副與自己無關的皮囊。
賀予發病的時候,很喜歡聞到血腥味,他嗜血。儘管傷人的權力沒有,但無論怎樣對自己,總都是沒錯的。
他冷漠地看著鮮血順著自己的手流下來,感受著自己的心臟長滿苔蘚,殘忍的感覺從核心延伸向肢體……
忽然,無盡夏的繁花深處,有個冷靜的聲音響起來——
「喂,小鬼。」
賀予吃了一驚,立刻不動聲色把刀刃藏好,手背到身後,然後在自己稚氣未脫的面龐上收拾出一方淨土,堆砌上小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他抬起頭,發現從花間走出來的人,是那個穿著白大褂,還很年輕的謝清呈。
謝清呈揚著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藏什麼。」
「……沒什麼。」
賀予從來不和任何人交心,自然希望他走開。
袖子裡的鋒利刀片貼著面板,他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剋制住想用它來對別人施暴的慾念。
但謝清呈攥住了他的手腕,逼迫他把手伸出來,沾血的刀子噹啷落地,謝清呈看到他手腕上鮮血淋漓的刀口。
賀予渾身緊繃,等著他責罵自己。
可是等了很久,他只等到醫生一句:「……你不疼嗎?」
他愣住了。
他的父母都知道他是有病的,但他們似乎以他的疾病為恥。尤其是他的母親——
「你不可以去傷害任何人,你要學會自我調節,我能理解你生理上的難受,但小孩子怎麼會有那麼多精神上的痛苦?看來你還是不夠堅強。」
他安靜地聽著母親諸如此類的訓誡,像每一次接受教誨一樣。他照著他們的要求去活成一張張獎狀,一盞盞獎盃,一句句誇讚。
他是支離破碎的,每一片血肉都要放到顯微鏡下供人檢視。
他不能出錯。
所以,每次發病時,他都會把痛苦小心翼翼地掩藏起來,內化到自己結了厚繭的心裡。
他必須是優秀的,他連疼都不能喊。喊了也沒有用,沒人會真正在意。
漸漸的,他竟喪失了呼痛的本能。再也無所謂了。
就像童話故事書裡磨牙吮血的惡龍,棘皮利爪,卻沒有飛出過自己的暗礁。他折磨的是自己內心,齧咬的是自己肢體,他把那些會讓人失望的變態病症,都轉化成了無法輕易示人的傷疤。
只要不去害人,他的病就沒有錯過吧?
每一道腥甜的血印子,都是他打在自己身上的烙印,都是他為了做一個正常人,而選擇自我束縛的枷鎖。
他自己的血,是他為病魔送上的唯一祭品。
這些他都早已習慣了。
可偏偏那個私人醫生要掙動他自縛的鐵索鐐銬,要踏入他森寒無光的惡龍巢穴,要觸控他身上深淺不一的瘡疤,然後問他,喂,小鬼,你不疼嗎?
他的內心發出幼龍微弱卻震怒的低吼,卻在男人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他的傷口時拖著血淋淋的殘軀倉皇避閃,刺棘叢生的龍尾焦躁地拍打著。
他不習慣被詢問。
更不習慣被關心。
他說,我不疼。
我不疼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會傷人的,你們不要關我,不要盤問我,不要靠近我,走開……
手卻被捏住了,年輕的醫生將他一直掩藏在下面的胳膊拽出來,捋開了他的衣袖。
冰冷的刀片掉在了地上。
目光所及之處,是這個年幼稚嫩的孩子在發病時,為了剋制自己的傷人衝動,在自己身上用刀尖劃出的一道道的口子,溫熱的血還在縱橫交錯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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