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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予端詳良久,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受。
荒誕。
瘋狂。
厭憎。
可血肉竟還深埋於斯,未曾於墟場抽退。他看著他,就像惡龍看著石床上獻祭的人類——龍厭憎人,本該把人驅走,或者一口活吞的,絕不該和人瘋到床上去。
他現在就像逐漸從瘋魔中回過神的異畜,打量著自己鑄下的罪孽,眼珠子裡映著這個被自己折磨到堪稱殘損的人類。
他平日裡噁心同性戀噁心得要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當時真是氣暈了還是喝暈了?哪怕再暴力,再狂躁,他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在這個男人身上發洩出來。
他的病讓他從心臟開始就是發麻發冷的,這會兒更是如墜冰窟,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滿床的混亂,腦子裡揮之不去都是謝清呈纏著他的身子在他眼眸之下痛苦與慾望交織的樣子。
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賀予心緒冰冷,麻木地盯著謝清呈昏迷過去的臉龐看。
他怎麼就……
他腦內既翻湧著報復過的刺激,又浸透著瘋過頭後的冰涼。
他覺得很不適應,但又感到一口惡氣終於出了,謝清呈這是咎由自取。誰讓他騙他?誰讓他騙了他七年又四年……
於是他一面噁心著。
一面,又在心裡悄無聲息地綻開一朵惡之花。
他忽然覺得自己為這一場瘋狂的,罪惡的糾纏,應該留下些什麼作為紀念。
畢竟這是他的第一次。而且這之後,他就不會再想看到謝清呈的模樣了,相信謝清呈也同樣恨他入骨,不會願意再見到他。
所以他想了想,最後從蛇蛻般糾纏在一起的衣物裡,翻出自己的手機,對準了這個還昏迷不醒的男人,拍了幾張他睡熟時的照片。
而此時此刻,賀予就看著那些床照,看著謝清呈睡著的樣子。照片裡的謝清呈顯得很虛弱疲憊,嘴上還有明顯的破痕咬痕,一眼就能看出他睡之前和人做過什麼事。而且還是弱勢的那一方。
賀予盯著,殘暴麻木的腦內,不停回放著謝清呈昨晚在他身下的破碎模樣。
還有謝清呈那幾聲沒有剋制住的沙啞聲音。
賀予心裡冷涼地想,什麼性冷淡,昨晚他在他這裡失了幾次?果然謝清呈的一切都是裝的。
但不知為什麼,血卻又有些熱。
正出神,手機進了電話,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餵。」
電話那頭傳來那個昨晚上還低啞地叫的很好聽的聲音。
此刻卻像霜雪一樣冷。
「賀予。」謝清呈說,「你他媽還要臉嗎?!」
十幾分鐘後,上完人就跑的賀予驅車回到了空夜會所。會所的高頂大門開啟了,服務生低頭迎賀先生進來。
賀予看上去和平常一樣,乾淨,簡練,紳士,有禮。標標準準的楷模風範。
絕不會有哪個人能把他和亂搞男人這碼子事兒聯絡在一起。
賀予一進大廳門,杏眼一掃,就掃到了立在服務臺邊,臉色極其蒼白難看,但居然還能腰細腿長筆挺站著的謝清呈。
就如同賀予看起來像個知書達禮的書香門第溫柔客一樣,謝清呈瞧上去也不像剛被一個少年折磨了整整一夜。
他已經換了件雪白的襯衫,頭髮洗過梳過了,大哥的氣質和賀予從前看他的時候一樣,鋒利寒冷,似一把刺刀。
賀予的目光將他由上而下打量。
這兩人的關係畢竟不一樣了,不乾淨了。
賀予此時看他,那眼神就好像能剖開謝清呈工工整整的外衣,看到底下的血肉肌骨。好像謝清呈根本就沒穿衣服。
謝清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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