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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聞看出了他的想法,又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道:「不是不良背景,所以警校不會詳細記錄檔案,師父他自然也就不清楚。說句實話,換成其他人,都不一定會隱藏,甚至會巴不得共事的戰友們知道。」
「什麼背景。」謝清呈問。
「線人。」段聞說,「他父親是緝毒幹警的線人。幹了十多年。但他交的所有材料上,填父親那一欄的時候,填的都是蔬果商。」
「……警校沒有核實出來?」
「他沒有撒謊。」段聞撣了撣菸灰,撥出一口煙靄,「他父親是蔬果商——他從小學起就跟著這個賣蔬菜水果的繼父生活了,他母親離了婚,他被判給了母親。親生父親看起來就和個無業遊民一樣,沒誰受得了,可他其實是個線人。」
菸灰簌簌落下,猶如過去的幽靈飄落在黑暗裡。
「李芸是高中的時候才知道他親生父親的真實身份的,那時候他生父死了。是在和警察接頭的時候被毒販發現,發生了槍戰。那個警察為了救戰友,只能兩者選其一,等再想回頭救線人的時候……他爸爸已經沒有氣息了。」
謝清呈聽得手腳微微地泛涼。
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時看到的那一幕,李芸在還沒有取得警官證之前,以非正常的審訊手段逼供販毒分子,手段狠辣,眼神森冷。
原來……
「他爸之所以妻離子散也要做這線人,是因為他爸是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作為金三角本地人,他爸爸看過了太多被毒品毀掉的家庭和人生,他曾經是想當警察的,可惜身體素質不那麼好,體檢被篩了下來,但他一直也沒有放棄,當不了警察他就當線人,李芸和他母親是在警方移交給他們的遺物中,看到了一本日記,才知道了這些真相。」
段聞頓了頓,繼續道:「你可以想像李芸讀那本日記時的心情有多複雜。」
段聞一邊說著,一邊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抽著煙。
他的語氣很淡然,血雨腥風在他嘴裡,就像以前他給謝清呈講故事一樣平靜。
但謝清呈始終看不透他眼裡的色彩。
「李芸對生父無比怨恨,為了一個理想,他父親把他和他母親都拋下了,在家和義之間,他父親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他感到極度的憤怒,不甘,痛苦。然而……」
又抽了一口煙,段聞說:「那一年的高考,李芸卻放棄了自己原本的藝校考試,轉而填報了警校。」
謝清呈:「……」
「我和他大學四年同寢室,他性格比較孤傲,我算是和他最合得來的那一個,但是四年之中,他從來沒有和我提及過這些往事。所以後來我們進了公安系統,你父親作為我們倆的第一位師父,也對他的這種家庭背景毫無瞭解,認為他未免急功近利,可謂不擇手段。我想你父親知道了真相之後一定很後悔,他和李芸私下裡談過一次,我認為他們之間的那次對話,說及的就是這件事。」
「……為什麼這樣猜測。」
「因為不久後師父就被曼德拉組織設計謀殺了。而當時堅持調查師父死因的人,有兩個,一個鬧得鑼鼓喧囂,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我。另一個很謹慎,他覺察到局內似乎有內鬼存在,他認為自己和謝平關係不好反而是最佳的掩護——那個人就是李芸。」
「!!」
「是的,謝清呈,李芸不是為了查我的案子而出事的,他早在查我的案子之前,就已經踏入了這個死亡領域之中。」段聞道,「其實他才是那個堅持著為了你父母的清白,付出了生命的警官。」
謝清呈原本認為繼賀予的事情後,不會再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心緒受到巨大的刺激了,而這一刻,他知道自己預判失誤,不得不儘量地讓自己呼吸平緩下來。
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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