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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一聽劉禹錫,先就是一聲苦笑。接著道:&ldo;劉禹錫一生三次遭貶謫,前後足足二十三年之久,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就是在貶謫中渡過的。也當然,正是因此,他才能寫出那麼多膾治人口的佳作來。至於這兩句詩,當從他當時所處的環境,以及詩人的心境,於事物的榮枯興衰這個萬物理論上去分析,即可。&rdo;
&ldo;所以,這詩的意思是,人與萬物,皆要順應天道,順應自然規律。里正大人,我說的對否?&rdo;如玉也不避諱,邊搓著衣服邊抬起頭問道。
張君本在廳屋簷下坐著,此時站起來走下臺階,將自己所坐那把椅子遞給如玉,請她坐了,才問道:&ldo;小娘子竟讀過書?識得字?&rdo;
安康接過話兒笑道:&ldo;豈止。我嫂子小時候做男兒打扮,到柏香鎮學堂讀書,夫子到如今都贊她心思靈巧,聰穎善悟的。&rdo;
他言罷便起身道:&ldo;里正大人再坐片刻,我要趁著天還亮,進東屋溫課了。&rdo;
小孩子們學業繁重,又嫌費油不敢點燈,是要趁著天亮把夫子佈置的功課全做完的。
待安康進了屋子,只院子裡便又只剩著張君與如玉兩人。如玉埋頭搓著衣服,張君站的好沒意思又捨不得走,在井臺邊站了許久,見如玉絞著衣服站起來往晾衣繩上搭著,忽而問道:&ldo;你日日都過的如此辛苦?&rdo;
如玉叫他說的莫名其妙,一邊拍著衣服一邊道:&ldo;日子可不就這麼過?這算不得什麼,六月農忙,七月收慄八月趕糜子才叫真辛苦,里正大人京裡來的,只怕沒見過農村人過的日子吧。&rdo;
張君確實沒有見過,概因永國公府略有臉面的丫頭們,都不乾洗衣的活兒。
他三弟張誠,慣愛與女子們沾染。院裡那些小丫頭們,冬日裡便是熱水中偶爾洗過一件他不肯送到洗衣房去洗的綢衣,都要展著纖纖十指抱怨上許久叫水泡壞了手,但凡有此,於張君的冷冷目光下,三弟張誠一手一文錢,拍到那丫頭手裡,順勢再揉捏揉捏那小手兒,丫頭臉上樂開了花兒,洗一件衣服,也要值兩文錢的。
&ldo;方才安康還說,娘子小時候曾在鎮上學堂讀過書的,顯然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怎會淪落至此?&rdo;張君這話問的也算正常。可如玉卻聽著有些刺耳,一來小時候的日子她不願再提,再者,她覺得自己如今日子過的也不算差。
如玉停了拍衣服的手,轉過身來挑著眉問張君道:&ldo;里正大人這話說的,我自己雙手刨食,自己雙手納衣,掙得一分一厘攢到懷中,到鎮上想買什麼,但凡能力所及,掏了銅板出來就能買。人生於世,所圖的,可不就這麼一份踏實日子麼,怎能叫淪落?&rdo;
用了淪落二字,倒弄的她像勾欄妓院的風塵女兒一樣。
張君自悔有些失言,連忙道:&ldo;我並不是那個意思。&rdo;
她轉過身,恨恨拍打著衣服:&ldo;里正大人是否該回埡口睡覺了?再晚,您又要費我一盞燈的。&rdo;
說起睡覺,又是張君一重心病。他叫如玉微挑兩隻滿含秋水的杏眼兒盯著,又是半天才憋出來一句:&ldo;我還缺床褥子!&rdo;
如玉暗罵了一句毛病多,忽而想起昨夜倆人還曾聽過一回野/合,怕他是嫌小屋裡那床褥子醃瓚不肯睡,拍完衣服潑了水道:&ldo;你等著,我替你找一床去。&rdo;
進了西屋,掀開炕櫃自裡頭撥拉著,如玉嘆氣道:&ldo;五兩銀子只聽了個聲兒,被褥卻還搭出去了兩床,也不知這裡正大人五兩的銀子,何時才能給我。&rdo;
她翻開箱子,才憶起自已多餘的那床褥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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