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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漿娘子道：&ldo;這餘剝皮是咱們西京府尹家寵妾餘姨娘的弟弟，在這城裡專吃個東大街與西市，任誰在這兩處做生意，一天都要給他三十文錢做保護費，若你不給，只怕這生意做不得長久。&rdo;

如玉一聽要三十文，心道乖乖，那得我寫六封信才能掙得出來。她還未站起來，餘剝皮身扣幾個地痞已經來扯她小桌上的罩簾了。如玉眼瞧著一隻硯臺要叫他扯出去，連忙抱起笑著叫道：&ldo;小弟初來此地，不懂江湖規矩，擺攤前沒有跟餘大哥報備過，實在是小弟的錯，餘大哥請受小弟一拜!&rdo;

餘剝皮看他斯斯文文，說話又還上道，兩隻小手兒綿綿抱拳就拜。他也當自己這保護費是正經生意，總不好都打打殺殺，遇見這種知禮的也會給點兒臉，此時便伸手止退了幾個地痞，上前撩袍在如玉面前的凳子上坐了，展了手道：&ldo;既然懂規矩，就把三十文錢拿來，小爺爺我今兒就不打擾你了，明兒咱再來，好不好?&rdo;

如玉又是一拜：&ldo;實在不湊巧，小弟今日出門的時候未帶得銅板，方才寫一封信也只賺得兩個銅板，若大哥您實在緊急，就先拿了這兩個銅板，如何?&rdo;

蒼蠅也是肉。餘剝皮看如玉笑的極其老實，伸手指著她的鼻尖兒道：&ldo;好好擺著，小爺爺我晚上收攤兒的時候再來，還得二十八外銅板，到時候你若準備不好，我立刻踢爛你這攤子。&rdo;

俗話說，為商那有不遇地痞。如玉長到十八歲第一次為商，但小時候聽爺爺講古今講的太多，又兼她腦子聰明，眼睛夠靈，天生就能對付這些惡棍無賴們。她一邊整著桌子，一邊計議著要怎麼對付這餘剝皮，好叫他不來臊自己的生意，便聽一人問道：&ldo;先生這幅畫，要多少文錢才肯賣?&rdo;

如玉抬頭，見一個扛著扁擔挑著筐的鄉下人在問自己一幅工筆所畫的搖錢樹，笑著答道：&ldo;老伯，這幅畫要五百文錢才能賣得!&rdo;

鄉下人倒抽了口冷氣道：&ldo;畫是好畫，只是太貴了些。&rdo;

如玉耐心解釋道：&ldo;老柏，您瞧這畫布，不是普通的宣紙，而是用膠與明礬等物礬過的絹，絹這東西本就價高，顏料亦需要花錢買來，所以這畫兒貴在材質上。若您嫌貴，可以瞧瞧這幾幅水墨，還是裱好的，一幅也才只賣三百文錢。&rdo;

鄉下人一眼掃過幾幅水墨，搖頭道：&ldo;我看不上那些，我就喜歡這一幅，你瞧那搖錢樹上搖下來的金元寶，個個金光閃閃，光是看著就能叫人覺得心裡舒服!&rdo;

他又看了許久，這才轉過身走了。就在如玉以為這筆生意做不成了時，誰知這人又帶著另一人來了，兩人顯然是兄弟，用一鄉的土話交流了很長時間，那人這才提了一串錢出來遞給如玉，雙手小心翼翼捧著那幅工筆所繪的搖錢樹圖走了。

如玉四天之內買掉兩幅畫兒，共掙得八百文錢，換成銀子也要值一兩一錢。她將一大串錢裝在腳下的笸裡，心中歡喜不已，深覺得自己出門謀生這一趟是謀對了，此時就算張君再不回來，照著如今的方式，她也能在這西京自己生活下去。

到傍晚時那餘剝皮又來了，幾個地痞將如玉圍成一圈兒，他將坐在扎子上與如玉閒聊的老太太拎起起來扔遠，伸了那滿戴金戒的手道：&ldo;小兄弟，你還欠著爺爺我二十八文錢了。&rdo;

如玉連忙將整個笸端了出來，從笸縫裡扣出兩文錢來雙手奉給餘剝皮道：&ldo;大哥，講義氣的好大哥，小弟我今兒統共碰到兩個客人，早上那一個的錢您已經拿走了，這一個的兩文也一併給您，剩下的小弟絕不賴帳，只要多掙得一分，一定親自上門送給您，您看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