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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趙如玉?&rdo;張震重複了幾遍，喃喃自語道：&ldo;她叫我大哥，她知道我是誰!&rdo;

齊森一個眼色，十幾個紅了眼的護衛們齊齊揮劍發動攻擊，要將張震也逼到崖下去。張震靜止於馬上，烏青面具下的臉不知是個什麼神色，忽而自馬上躍起，於馬鞍上點腳，凌空一個筋斗踢飛一名護衛，奪馬勒韁，轉身便策馬而去。

一個時辰後，天色漸亮，身穿胡服頭戴氈帽的花剌兵縱隊趕來，才看清這整片地形。

這是一片荒塬，崖雖懸，卻並不高。下面亦是虛蓬蓬的黃土，不到兩丈的高度，有馬墊底的話，人摔下去並不會致死。

張君一臉如喪考妣的晦氣，自塬上躍下，提了火把一路疾視，到一處滲著暗黑色殘血跡的地方，先看過地形，順著那腳印一路往前追了約有半里路，張震策馬趕了上來，於馬上喝道：&ldo;欽澤，我委實不知那女子是如玉。&rdo;

張君穿著黑勁衣，兩條飛毛腿比張震的馬還快，循著昨夜趙盪等人留下的腳步進了一處村莊。沿著潮濕的腳印，於黎明天色中行至一戶人家外，張君打著手飾叫身後那些花剌兵齊齊止步，躍影無聲，於院牆走到屋頂，腳踩到瓦片上，連狗都不曾驚動。

檢視過幾處屋子，他忽而見一處屋簷下扔著許多染血的棉布，隨即撥劍便自窗中躍了進去。

&ldo;昨夜來此的人了?&rdo;張君劍逼上那睡在床上精著上身的年青男子，低聲問道。

炕上不止有男子，還有他的娘子並兩個圓乎乎光屁股的胖小子，正於熱炕上睡的憨沉，聽了張君的問齊齊醒來，連大帶小三母子齊齊出聲嚎哭。那娘子哭道：&ldo;官家，他們不過紮了個傷口便走，我們委實不知他們去了何處。您饒了我們唄!&rdo;

張君收了劍，踢門出屋，出了院子於烏青穹頂之下所罩的小村子裡疾速亂走著，惹得處處狗叫雞鳴，張震一匹高頭大馬始終隨於他身後，出村約莫半里路便是黃河岸邊，濁浪濤天的大河之上，隱約可見趙盪一行人連人帶馬都渡到了河對面。

如玉還是前日一早那件月華錦衣，顯然也在回頭看這一處，隔著淘天的風浪，張君回頭吼問道：&ldo;船了?船在何處?&rdo;

幾個花剌兵士上前，在張震面前嘰哩哇啦說了一通。張震下馬，拍了拍張君肩膀道：&ldo;欽澤，趙盪知我在追他，毀了這村子裡所有的漁船，他們已往十里外去找船了。趙宣新登位，朝堂不穩，你必須得先回京去。

至於如玉，我讓我手下的將士們替你去追，務必給你追回來。&rdo;

張君一把摔開張震的手，見他唇角仍還是一股蠻不在乎的笑意，氣的於河邊烈烈狂風中吼道：&ldo;我不在乎誰坐江山，誰生誰死，唯有如玉，那是我的，她是我的!&rdo;

她就站在河對岸，離眾有些遠，獨自一人站著，顯然也在看她。他兩隻眼圈泛著紅，在河邊不停疾走著，恨不能插翅而飛。

前天晚上倆人鬧的那些彆扭，到如今還未化解。張君憶及自己由著性子搬弄一夜，完事之後她裹著被子蜷往榻側依壁而睡時那孤伶伶的姿態，憶及她於燈下捧著酒盅時那落落寡歡的神情，塊壘填胸，無處渲洩。

她本就決意要走，他強留都留不住，有這樣的機會，她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張君想喊，當著一眾花剌兵的面又喊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她朝自己揮著手，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她叫他不要再追，叫他走。

齊森走了過去，披了一襲黑色的披風給她，她轉身，就那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待花剌兵快馬自別的村子找來渡船，張君跳上船，站在船頭，濤天濁浪之中，孤舟獨影，往黃河對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