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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盪挑簾進殿時，恰就看見如玉和烏蘇兩個臨窗捂著嘴正在笑。

見趙盪來了，烏蘇連忙退了出去，如玉往炭盆上添了幾塊木炭，端了磚茶與酥油等物過來，待趙盪換上青緞面的朝靴，架了壺在銅架子上煨奶茶，勸道：&ldo;既郡主要你一同往上京過年，你便去了又如何?她父親是兵馬大元帥，你果真要圖謀江山，還得仰仗她父親的支援不是?&rdo;

&ldo;圖謀大業，豈能仰助於婦人?&rdo;趙盪坐在如玉對面，看她十分嫻熟的擺著各種器皿，操持家常的小婦人，手腳麻利絲毫不亂。

人之一生所求，先家而後業，所為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於傍晚歸家時，能熱乎乎捧上一棒茶的婦人麼?

唯那鼓腹太過刺心，懷的卻是張君的孩子。趙盪接過如玉捧來的奶茶在手中，聞著那淡淡的磚茶奶香，低聲道：&ldo;如玉，這一胎生個女兒吧。&rdo;

如玉白了趙盪一眼，恨恨道：&ldo;我都跟著烏雅一起問過薩滿了，她說我這胎必定是個兒子。我是個女子，人生過的如此艱難，再不肯生個女兒來走我走過的老路，生得個像安護一樣胖胖壯壯的兒子，整天大呼小叫，聽著就熱鬧無比。&rdo;

趙盪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ldo;生了兒子，他是不可能隨我姓的。&rdo;

如玉隨即就停了手，挑眉問道：&ldo;王爺可曾聽過一個故事?&rdo;

趙盪道：&ldo;什麼故事?&rdo;

&ldo;農夫和蛇的故事。&rdo;如玉手並不停，兩目緊盯著趙盪：&ldo;農夫救了條凍僵的蛇，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暖偎，可它一醒過來就一口咬死了農夫。

你就是那條毒蛇!&rdo;

她一把掀了桌子，指著門道：&ldo;現在，滾到你的後殿去!&rdo;

京城，永國府。今夏這府第整個擴建，竹外軒也重新修葺過一回，連院門都換成了雙扇的如意門，整體院子往後移，也與別的院子一樣有了影壁，倒座房，後面帶個小花院。

一整座院子以遊廊串起，下雪天也不必往院子裡打濕腳了。

秋迎估摸著張君要回來，收整完了書房退出來，準備往東廂去，便聽院外是小蜀的聲音。她開啟內院門，便見大雪之中小蜀捧著一隻青白釉的執壺，笑道：&ldo;這是方才宮裡皇后娘娘賞下來的杏仁茶，國夫人要奴婢送來，待二少爺回來了，你們就著炭盆煮給他吃。&rdo;

另還有一隻食盒，她亦交到了秋迎手中：&ldo;那杏仁茶的杏仁，國夫人刻意交待過，是皇后娘娘親手剝了皮磨治的，這些點心，也皆出自皇后娘娘之手，你們可別偷懶兒，記得叫二少爺回府之後往慎德堂謝恩。&rdo;

秋迎接過食盒，不知何時小丫丫湊頭在門上，笑嘻嘻說道：&ldo;小蜀姑娘，我們二少奶奶回了孃家還未歸京，二少爺的規矩大著了，但凡回家，都不肯叫我們入正房伺候的，你這些交待，我們兩個可記不清，不如你進來在廊下自己等著跟他說，好不好?&rdo;

自打太子繼位之後，太子妃姜氏一躍為後，姜璃珠得承國夫人，如今主僕幾個在永國府大為風光。張君天生一張死了孃的臉，又深得皇帝信任器重，便是皇后姜氏今兒賞瓜明兒賞棗，轉著圈子仍還是為了討好張君，小蜀不敢觸他黴頭，又不得不把話交待下去，指著小丫丫的鼻子道：&ldo;你別耍貧嘴，我勸你好好說話，別丈著二少爺護著你們就無法無天，隔壁院裡那幾個不聽話的，可全叫國夫人拉出去配了小子，三少爺照樣沒話說的。&rdo;

關了院門，秋迎與丫丫兩個提著皇后娘娘親手熬製的杏仁茶進了東廂，一人一杯斟飲著。秋迎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