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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君自半扇門上擠了進來，將個濕漉漉的如玉攬入懷中，低聲道：&ldo;這些日子辛苦你了。&rdo;

如玉嗯了一聲，他身上一股子奶腥氣。她一把推開張君道：&ldo;你孃的三魂七魄還在這府了，今夜到靜心齋守著，陪她過個夜去。&rdo;

張君挑開如玉的髮絲，在她耳畔舌尖兒輕挑著，低聲道：&ldo;又有奶吃，又親我愛我的娘在這兒了，你叫兒子往那裡守著去?&rdo;

這樣下流的情話，若在平常說來，如玉也覺得好玩，可不知為何今日她覺得分外嫌憎，一把推開張君便在他臉上搧了一耳光：&ldo;你可真是無恥，臉都不要了。&rdo;

張君捂著臉，不期整日熱熱鬧鬧的小媳婦今天像是著了火的刺蝟一點就炸，鬆開如玉問道：&ldo;你怎麼了?&rdo;

如玉轉身披上衣服，拿帕子絞著自己一頭濕潞潞的長髮，低聲道：&ldo;原來，我曾聽趙盪說過，他在應天書院為夫子的時候，收過一個嘴巴說話不靈便的學生。那學生曾說，自己此生無它求，但求能娶山正家的姑娘為妻。&rdo;

張君收了嬉皮笑臉，冷問道：&ldo;然後了?&rdo;

如玉回頭，坦目望著張君：&ldo;然後，那姑娘嫁給了他大哥。&rdo;

長久的沉默。張君閉了閉眼道：&ldo;如玉，你聽我解釋……&rdo;

&ldo;現在，他大哥死了。&rdo;如玉擦乾了頭髮，怒沖沖拿起箅子篦著頭髮：&ldo;只差他死老婆，他與那成了大嫂的山正家的姑娘，就可以湊成一對兒了!&rdo;

張君仍在沉默。如玉恨恨的篦著頭髮，見他一臉無助站在門上，他是與趙盪完全不同的男人，也是與陳安實完全不同的男人，趙盪在外如虎而飼，她就算有間店子，有處小院，但那皆是趙盪的誘餌，只等著她脫離這府宅，一把將她叨過去。

死了趙鈺，他還有別的獵狗，她仍還是一塊誘餌。

閉上眼睛，那句話在如玉耳邊響個不停。

&ldo;如玉，等過了大哥喪期，給我生個孩子吧!&rdo;

怎麼可能了，如玉心說，我永遠都不會給這個男人生孩子。不，她心說，我永遠都不會給任何男人生孩子。

張君轉身出了側室，關上門在床前怔了片刻，出來在書房窗前站了半天，才悟出如玉為何忽而發起火性來。要說自區氏去後這幾日，他與周昭來往確實密了些。

辦喪事的這幾日，小囡囡跟著周昭吹了些涼風，又是發燒又是拉肚子，周昭一個人拿不定主義，便要一趟趟的請他過去。

他大哥張震就算保得一條命，許多年也不可能再現人世。小囡囡一出孃胎就沒了父親，而周昭如今又是喜怒無定，小孩子委實可憐之極。張君自己也能覺悟到，他在的時候，周昭會強撐著片刻的歡愉了，只要待他一走，她便會陷入無盡的痛苦與哀愁之中，抱著個小小的孩子抹眼淚。

周昭並不是愛他，或者說想拉他做點什麼。在她心目中，他和張誠二人被趙盪利用害死了大哥，她只是想以自己那雖弱卻尖利的痛苦來刺傷他，想要他痛苦，後悔而已。

張君等得許久，聽側室門響，連忙進了臥室將門插好，親自把炭盆都移到月門外罩上燻罩，見如玉正在拿幹帕子擦著頭髮，過去替她歸攏了一頭烏髮，細細的捏起肩來。

如玉並不掙扎，臉色不算太難看。張君試探著說道：&ldo;方才，我去了趟大嫂院裡，小囡囡忽而發起了燒，請得幾個太醫回來，藥湯灌進去了燒仍不退，那太醫說，若再這樣燒下去，只怕要燒壞了腦子。&rdo;

如玉嗯了一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