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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騎兵們將如玉緊緊圍在中間，整體往後退著。忽而，彷彿商量好似的，一半人策馬朝張震衝過去，另一半人裹挾著如玉的汗血馬轉身疾馳，仍往一線天奔去。

如玉不敢相信張震一人前來，但確確實實，他一人策馬衝進了數百人的包圍之中。當初趙盪與完顏胥一同設陷，要在中都群牧所殺死張震。他只率五百騎兵，從重重包圍的中都群牧所殺出，到大曆邊境上時，再逢趙鈺的截殺部隊，若不為裝死，是不可能敗的。

那野性勃勃的男人，在馬嘶人吼聲中殺出一條血路，不過幾息的功夫便衝出了上百人的包圍，策馬追了上來。揮箭砍翻一個個迎上去抵擋的金國騎兵，遠遠朝她伸出了手。

如玉手勒韁繩，大半天的時間已經能控制這匹汗血馬，眼看張震的手幾欲伸過來，連連叫道：&ldo;好馬兒，我們大曆京城是個好地方，蜂蜜管飽，駕，駕，籲，籲!&rdo;

兩馬並肩而馳，張震瞅準時機一把將如玉扯到自己的馬上。她的腳還在汗血馬馬鞍的蹬子裡，人被張震拉到了半空，死活不肯離開那匹馬，連連叫道：&ldo;大哥，我的馬，我的馬兒!&rdo;

她唯有腳勾著那汗血馬，見它受了驚轉身要跑，高聲喊道：&ldo;雪雁!雪雁!&rdo;

這是汗血馬的名字。她餵它吃過蜂蜜，半天的時間基本已經能和平相處，馬聽到她的喚聲，隨即側首朝張震撞了過來。

兩匹正在快速疾馳中的馬若是正面相撞，速度與重量會把夾在中間的如玉撞的粉身碎骨。但她已經叫他帶離那匹馬，不可能再回到它身上去。兩匹馬眼看就要撞到一起，只在喘息之間，張震躍馬而起，形如捉兔之鶻，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翻轉，將如玉放回那匹汗血馬上，自己凌空疾速墜落。

如玉勒馬再回頭，他又奪了一匹馬，策馬而來，已是與她並肩。

他帶來的五百騎兵就伏在身後，此時自兩側齊齊躍出，將追兵斷的乾乾淨淨。並肩策馬，如玉吼問道：&ldo;張君了?為何他不曾來?&rdo;

張震笑的頗為邪性。他道：&ldo;你猜!&rdo;

隔著約莫一丈遠的距離，如玉壓根兒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她一直在側首看他，想知道他究竟說了句什麼。有人舉著火把，就在來路上勒韁而等。火把照亮張震眼神的那一刻，如玉一顆心忽而就亂跳起來。

四年前的七月，她初到京城，在墨香齋隔壁的書店裡頭一回見趙盪，回過頭時，趙盪盯著她，便是這樣的眼神。那盯著她的男人，斂去自己慣常所帶的，那種放盪不羈的笑與痞氣，眼中浮著叫人神往的寧靜光輝，不過剎那之間，她隨即回頭，叫道：&ldo;欽澤!欽澤!&rdo;

她以為舉著火把等在來路上的會是張君，湊近了才看清楚是老三張誠。

張震勒馬旋韁，人隨馬兒躍躍，將手中長劍丟給張誠，話卻是對如玉說的：&ldo;姜順帶著花剌兵謀反，要攻打京城，欽澤守在那一處。&rdo;

他張開雙臂問道：&ldo;是要老三帶你，還是我帶你?&rdo;

張誠騎在馬上，一手火把一手長劍暗自吐血，劍都丟給他了，老大這意思是自己要摟著弟妹先跑，卻叫他這個狗屁不通的庶弟斷後的意思。

如玉不知張君還要趕去救初一，果真以為張君守在京城，卻叫兩個兄弟來救自己。她心中有微微的不快，但自己出門時並未告訴張君，半路叫完顏冠雲劫了錯也在自己，遂強壓下心頭不快，冷冷說道：&ldo;我自己有馬，而且還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駒，為何非得要你們帶著?&rdo;

她策馬便走。張誠一手火把一手劍，追上張震問道：&ldo;大哥，你可曾跟二哥打過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