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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筠看了一眼那書,笑道:“姐姐也愛看這愛戀故事麼?那人也愛的太癲狂了些,叫人心裡慌怕。我反而喜歡細水常流的感情。”
韶因含糊稱是。她壓根無心什麼愛戀故事,只是書裡男主角那同病相憐的身世激她一路看下去。果然如她這般身份,非得靠著自己才能翻身。
“對了姐姐,週末有場慈善活動,要不要一起?”韶筠特意為著這事來問一聲。韶因不若她,社交機會極少,遞到裴府的請柬上多數沒有她的名字,成日唸書繡花也怪無趣的。
慈善二字讓韶因怦然心動。當然我們不能指望什麼善心大爆發之類的奇蹟出現,她不是韶筠那種母性氾濫的角色,從未對小動物或者小朋友產生過真誠的欣賞。裴韶因編纂字典裡不收錄奉獻、無私之類沒有任何意義的詞,而善良的解釋是吃憋。放任自己養成心軟的毛病,以後還怎麼踩著別人踏上高枝?
“可真是好,白長這麼大,光做米蟲不做貢獻,總覺得自己對社會是無用的人呢。”韶因大眼睛裡漾著一池喜悅,百分百的真純。
“那我去跟塞林納修女說。是教會在組織。”
教會二字凍住了那兩池喜悅。跟一群黑烏鴉修女關照一群面黃雞胸的弱勢群體?沒有金湯匙銀調羹出現?
韶因飛快眨掉眼中的不自然:“教會?啊呀,可惜我不信教。”
“不妨事,也有很多教會以外的名媛參加,因為義診和派藥需要很多女性來幫手。”韶筠一臉進步青年式的光華燦爛,若現在有人說她是救國團的激進分子,韶因都能相信。
“啊呀,這週末是不是十五?我要陪林姨娘去南普寺還願。”韶因一臉遺憾。
“連著兩天呢。那姐姐就禮拜天來,我介紹你認識蘇大哥。”韶筠說著蘇大哥,面上一陣芍雲緩緩拂過。
“臉紅了,小丫頭。”韶因忽然沉心靜氣,不再急著推脫,偏頭看著二小姐紅暈愈熾,嘴角似深似淺一笑:“那好,我就去會會這個久仰的‘你的蘇大哥’。”
韶筠娉婷遠去,背影都能看出來少女懷春的溫柔,融的一路冰消雪散。
好個魅力超凡的蘇大哥。
“蘇謙。”韶因如同吃冰,在舌尖上細細玩味這兩個字,感覺它們在口中慢慢化去。
長睫一垂,眼前忽然晃過一張惹人不快的臉。
枉費她那天傷風一場,衣裳單薄清素去赴宴。結果依舊沒有會上傳說中松品落落的蘇謙,卻歹命撞到了危險繞行的蘇三少。
“蘇謙。”這次韶因唸的鏗鏘,兩個字落在凍的硬梆梆地上錚然作響。一陣激揚的豪情平地而起,韶因一把揮開窗戶,風捲著細雪灌進來,假山流水的園子早被雪塗改的面目全非。
“蘇謙……”韶因在雪塵裡眯起眼睛,身上的灰鼠皮襖子都開始尖著毛打顫,她的表情卻是一隻偎著炭爐滿足的貓。何止炭爐,韶因小姐現在滿身盈滿熱力,接上發電機恐怕能給整個南城供電。
這隻面貌寫意的貓現在正蓄勢待發,隨時可能會對獵物撈一爪子。
而城那頭的蘇州街裡,蘇謙手裡的狼毫還是百年不變的姿勢遊走。爐火嗶剝,和寒冷一寸寸爭奪領地。父親執意買下一整條百花深處里弄、鐵路局欲以停約撈回扣、三弟又荒疏了鄉下田莊的事務、和紗廠洋行的合作得日夜提點著……蘇謙是蘇家玄關的那口西洋鍾,一家人莫不比照著他過日子。蘇老爺壯年時就被酒色淘虛了身子。蘇夫人縱然能幹也無法在金融街的男人堆裡拋頭露面。蘇三少就是那麼個不言自明的蘇三少,聲色犬馬的水準倒是一流。這諾大一個蘇家若是沒有蘇謙,立即收攤也是指不定的事。
沒有人強行沒收他的選擇權,只是他無藥可救的責任感一直作祟。若換了蘇諶是長子,坐在這裡的肯定還是他蘇謙。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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