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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想麼?”對面傳來的聲音依舊是慈愛和藹的,“你不是已經刺過他一劍了麼?再刺一劍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天的場景,是的,我是刺過他一劍,在很久以前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像癲狂了一樣,拔出楊柳風衝過去,一劍刺入他的胸膛,狹窄的長劍幾乎貫穿了他的身體,他被我死死地頂在牆壁上,溫熱的鮮血流滿我的雙手。

那一次,我幾乎殺了他,而他只是用那雙深邃無底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那個溫和的聲音依舊在響著:“不忍心了麼?下不了手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殺了他嗎?他不是親手殺害你師父的兇手嗎?你不想為你師父報仇了?”

“我師父不是他殺的。”我揚起臉,低聲地重複,“我師父根本不是他殺的。”

那邊突然靜了下來,我繼續說下去,很慢,卻很清晰:“他是把我師父的頭一劍斬了下來,但那是我師父求他這麼做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殺我師父,我師父是自盡而死的。”我停了一下,“他不會傷害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我是那天才明白的,他在養心殿前問我,冼血是被誰殺的對我來說是不是很重要,他帶我去看冼血生前留在身邊的那個女孩,緩緩地說起那段讓我誤會了他半年之久的往事,沒有特別地解釋,也沒有特別地宣告,但是他卻連冼血的身後事都想到了。連我這個自以為是冼血密友的人,都從來沒有想過冼血不在了之後,他還有沒有什麼放心不下、需要我替他照顧的人,蕭煥卻做到了。

《我的皇后》下 第一部分(28)

他怎麼可能傷害一個對我而言那麼重要的人?

就是在那一剎那,我猛然回憶起師父被殺時的情景:那天我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前一天晚上,師父帶著我和蕭煥一起在他住的小院子裡行令飲酒,三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我起床後就到院子裡去看他們怎麼樣了,當我走到小院後那個花園的門口,隱隱約約聽到師父低聲說了句什麼,等我進到園裡,正好看到蕭煥舉起王風,一劍削掉了師父的頭顱。

那之後我就失控了,把楊柳風刺入了蕭煥的胸膛。

之後的無數個日夜,我都沒有想過這件事到底有什麼不對。直到那一天,當我解開心結之後,再次回想起這段往事,師父臨死前那句低沉而含糊的話像是重放一樣在我耳邊閃過,因為悲痛和震驚而被我忽略的東西突然清晰起來—在被殺之前,師父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動手吧”。

動手吧……是師父要求蕭煥砍掉他的頭顱的。

不是他殺了師父。

那邊繼續沉默著,接著她忽然笑了:“你說得對,你師父利祿不是煥兒殺的,是我請你師父這麼做的。其時你師父練功走火入魔,日夜備受煎熬,正想找人幫他了斷,我就讓他去找煥兒,請煥兒幫他自盡……但是,卻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是他求煥兒殺了他的。”

我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讓世人,特別是你,認為你師父是煥兒殺的。”她笑著,語氣輕淡,“我也不知道煥兒那天怎麼會讓鬼迷住了心竅,那麼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居然依了你師父的話,連要立下字據或找人作證這種事情都沒想到,就動了手。”

呼吸越來越急促,我追問:“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想要煥兒死啊!”她的口氣很平淡,彷彿說的只是日常的什麼瑣事,“只是我沒想到,他中了那麼一劍,居然還是沒死。”

“為什麼要他死?他是你的什麼仇人嗎?你怎麼就這麼想他死?”我一字一句地問。

靜了一會兒之後,她笑了,嘴角挑出一個雍容的弧度,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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