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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和杜司膳聊天,他才終於把這些事都鬧明白。汪直頗覺漲姿勢。
杜司膳跟他聊天的興致很高:「等你再大點了,我安排人送你去上林苑和南海子玩玩,宮裡吃的瓜果蔬菜和雞鴨牛羊都在那邊養著。」
上林苑和南海子是皇家農場的所在,汪直心想:可見她是進宮很多年的人了,要不是脫離了農民生活太多年,誰會覺得那些東西看著好玩?
大約是看他倆在屋裡呆了好久都沒出來覺得奇怪,覃昌忽然過來了,進門見杜司膳抱著汪直說話就笑了:「你還是這麼喜歡小孩子。」
「那是,」杜司膳抱了汪直太久,都有點冒汗了,才把他放下,「你那個小徒弟我還沒見過呢,回頭乾脆調進司禮監來住吧,讓我也能時常見得著。」
「不叫他們住過來,是怕他們拘得慌。」
汪直在覃昌眉眼間看出一絲似有若無的黯然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話題涉及到小孩子的緣故。在外人想來,宦官與宮女的夫妻關係必定時淒涼且無味的,不過想起祠堂裡那一排排靈位,他又覺得這個思路不對。
想來那些靈位的主人們即使曾經為沒有過孩子遺憾,也一定沒有因此動搖和後悔過,不然就不會存在那樣的靈位了。這麼一想,宮女和宦官的愛情似乎總帶著一抹淒冷的味道。
杜司膳給了汪直一個小荷包做見面禮,荷包是藕荷色緞子做的,繡著精緻的海棠花,一看就是出自宮女的手筆——聽說不論分到哪個部門、幹著什麼工作的宮女,都會一手好女紅。
汪直捏著裡面硬硬的幾顆,還以為是尋常的銀豆子——宮裡流通的銀子大多出自銀作局,都做成類似花生仁那樣的豆子形。等回到下處開啟一看,汪直嚇了一跳——裡面竟然是四顆黃澄澄的金豆子,覃師母真大方!
他立刻覺得自己還曾嫌棄人家的臘腸嘴太不厚道了。下回再見,一定要好好奉上身體讓人家玩個夠!
他把幾個月來得到的銀子、銅錢和這四顆金豆子都放進這個絲緞荷包,藏到他前些日子偶然發現的一個小牆洞裡。那是磚炕靠牆的一角上破損的一小塊,全挖開了足有半尺多深,把錢袋塞進去,再蓋上兩塊碎磚,縫隙裡灑些渣土,一點也看不出破綻,估計連「抄檢大觀園」那樣規模的洗劫也能頂得住。
汪直憧憬著等到將來自己混得好些了,這個小金庫也能富足點了,他或許就能拿這筆錢打點關係,把李唐調到更閒適的地方去。
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那個小金庫並不安全。
隨著天氣漸冷,宮裡要生火了,磚炕地下通了火。汪直原先沒發現,那個小洞的最底下和炕洞有一個小窟窿相通。他原先用了個棉布袋子裝錢,後來看在杜司膳給的絲緞袋子高檔就換了,絲綢的耐熱性可比棉布差不少。
等他想起不妙,去把錢袋挖出來時,錢袋底部已經被燙破了一個洞,他用手一提,裡面的金銀豆子就嘩啦啦地往外掉,任他再如何搶救,還是有一顆金豆子和兩顆銀豆子都順著那個小窟窿掉進炕洞裡去了,把汪直心疼得直想哭。
記得小時候看過一篇童話,說一個人在住的屋子裡丟了錢袋,後來遇見拆房子,才發現是被老鼠拖進洞裡去了。汪直覺得和他的遭遇異曲同工。他決定等明年炕熄火了,一定要挖開那個洞,把金豆子找回來,拆了張敏師兄的炕也在所不惜。
張敏對梁芳的報復一直沒見行動,汪直也不去問他,就盼著是他忘了,乾脆放棄不幹了才好。
京城的冬天說來就來,下過頭一場雪,宦官們個個都穿的像個球似的,汪直這種個子小的更是接近正球形,一不留神摔倒了都難爬起來。
懷恩總怕他被凍出一場風寒就要了小命,皮襖棉襖可勁兒給,還反覆勒令他必須每樣都套上一層才能出門。張敏、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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