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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語已經死了,放過他們。」解彼安扶著粗糲的樹幹,掙扎著站了起來。
範無懾的背好像在那一剎那彎曲了一點,只是一點點,接著他的肩膀垂垮了下來,手中的天機符黯淡了靈光,被他召喚出來的陰兵也隨之消散了。
範無懾僵硬地轉過身,眼神在數度閃躲後,看向了他的大哥。
倆人隔著並不遠的距離,卻又像隔山隔海,遙遙對望。
解彼安的臉上只有無邊無際的冷漠。
範無懾回想著前世今生發生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曾經對這個人的依賴和愛戀,變成被背叛的痛苦與絕望,於是兩生兩世,無所不用其極地傷害他、羞辱他、欺騙他、利用他,這仇恨之火,早已將他們少時的情義付諸一炬,自己還一遍遍渴求這個人能回應這扭曲的愛恨。
到了今天,所有事情都無可挽回的今天,卻告訴他,他的大哥從未背棄過他,哪怕被他弄得遍體鱗傷,卻還想要保護他。
時間不能倒流,因果不可逆轉。他犯下的錯,要怎麼回頭?
「大哥。」範無懾這樣叫了一聲。這一聲「大哥」聽來,最濃烈的情緒竟是委屈,這委屈從何而來呢,大約是在無盡的痛苦絕望中掙紮了兩輩子,終於見到了能夠撫慰他的人、能為他驅散黑暗的那束光,又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試圖賣乖討巧來獲得原諒,可他也知道自己不配提這兩個字,於是「大哥」之後,也沒了下文。
而解彼安冷漠如一。
第233章
在那毫無情緒的目光的注視下,範無懾卻感到無地自容,他倒吸一口氣,已經擁有毀天滅地之能的魔尊,竟心虛地低喃道:「他們……他們該殺。」
「你敢做,又何懼人知道。」極度的羞辱撕碎了他的羞恥心,這一刻,面對那些針刺一樣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刀劈斧鑿都感覺不到痛,是要剜他的心,還是剜他的丹,他都不在乎了。
範無懾張著嘴,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隨著每一次從咽喉到胸腔的共振,解彼安都感到被重創的靈脈在陣陣作痛,所以他也回歸了沉默,正片胸室都疼得厲害,疼得他頭暈目眩,他順著樹幹,又緩緩坐了下去。
範無懾幾步走了過來。
解彼安抬起手,掌心沖外,直白地拒絕。
那病態蒼白的面容讓範無懾揪心極了,他沉聲道:「大哥,你靈脈受損,但是……」
「不要叫我大哥。」解彼安的語調終於有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起伏,「永遠都別再這麼叫我。」
「……你是我大哥。」範無懾堅定地說。
就在所有人被這一系列劇變所震懾,一時不察,許之南竟已經將冰棺完全融化,程衍之年輕而鮮活的肉身暴露在空氣中,七星燈微弱的火光環繞,但任憑妖風陣陣也不輕易熄滅。
「許之南,你休想!」花想容張弓,卻一時無法越過雪鴞龐大的身體。
「北斗長生無人共,七星伺月渡河漢。」許之南口中念念有詞,「七星聽令!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他一邊念,一邊抱起程衍之,一躍跳上雪鴞的背。
許之南每念一星,七星燈依次火焰大盛,最終七隻長燭,全部燃起熊熊烈焰,將程衍之的肌理覆上了一層柔和的橘黃,他蒼白的面板肉眼可見地有了血色。
與此同時,雪鴞展翅升空。
範無懾起身去追,可他早已心亂如麻,略一失神的功夫,那上古異獸已經撲動巨翼,飛出去了好幾裡,這世上尚沒有什麼東西能追得上它,而範無懾此時根本無暇他顧,竟就這樣讓許之南跑了。
花想容不死心地追了上去。
被留在酆都的蒼羽門殘部,以及那些已經倒戈向蒼羽門的修士們,面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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