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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沈予伸手奪過那暗衛手中的長劍,看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殞命。再看沈予自己,長身玉立,怒火中燒,一手持劍一手還拿著匕首。而匕首,正是方才淺韻刺傷出岫的那柄。

其餘三十九個暗衛頓時震驚,一來是未曾想到沈予當真會動手;二來也是低估了他的身手。眼見同伴瞬息慘遭殺害,暗衛們憤然襲來,卻是招招留情,不敢致命。

沈予身形幾個起落,以退為主,左右躲閃,赤紅著雙目怒喝:“太夫人!”

“住手!”屋內適時傳來一陣喝令,太夫人人未出現,聲已傳來:“放他進來。”

暗衛齊齊得令,讓出一條道路。沈予三步並作兩步奔入屋內,一眼便瞧見出岫在榻上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膝,面無表情,已停止了哭泣,憔悴而失神。

若非是她眼角恰好滑落幾滴晶瑩淚水,沈予幾乎要以為出岫已然死去。再走近些,又發現她的身子正在不自覺地顫抖,而左手手心裡,還緊緊攥著一張紙。應是太夫人帶來的那張紙。

沈予立時扳過出岫的肩膀,探手去看她的左肩,還好,傷口沒有裂開。再看太夫人,面上稍稍沾了戚色,倒還是那副冷靜模樣。

“我要立刻帶晗初走!”沈予再也顧不得什麼長幼尊卑,對太夫人肅然道:“我敬重您是挽之的母親,也請您……尊重他的遺願。”

聞言,太夫人仍舊無甚反應,甚至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回道:“她是去是留,不是由你說得算。”

沈予雙拳死死握緊,再看出岫:“你不是讓我帶你走嗎?咱們現在就走,馬上離開這裡。”

至此,出岫才顫顫地抬起頭來,撩起頰上沾了水痕的青絲,雙眸盈滿淚光看向沈予:“好,我走。這些日子是有些累了,待肩傷好一些,我跟你走。”

沈予立時喜上心頭,頷首道:“一言為定。”

“嗯。”出岫失魂落魄地點頭,轉又看向太夫人:“教您失望了,既然這是侯爺生前之意,我選擇遵照他的意願。”

太夫人剎那染上失望神色,微闔雙目,道:“是我看錯了人,也高估了你對辭兒的感情……既然如此,你走罷。”

“我想等侯爺過完頭七再離開,還望您允准。”出岫語氣卑微地請示。

此時太夫人已無力再去探究為難,點頭嘆道:“好。原本已是二月底,各地各行業的管事都該來報賬了,卻不曾想……恰好趕上辭兒的喪葬。”

太夫人無力又悽然地笑著,笑得比哭還要傷痛,轉身緩緩往屋外走。待走了兩步,才又回過頭來,望著出岫道:“那張紙,留給你做紀念。”言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只這一句,卻是令出岫的淚珠簌簌而落,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無聲落下。她很想哭出聲,怎奈方才那一番哭喊太過吃力,已令她嘶聲力竭。此刻只能如深夜的夢魘一般,喊不出半點聲息。

沈予伸手想要去撫慰她,一隻手甚至已伸到半空之中,然到底,是被出岫突然鬆開的手所阻攔。不,確切而言,是被她鬆開手後落在榻上的那張紙所阻攔。

幽幽咽咽、搖搖曳曳,那略微泛黃的紙張之上赫然寫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燭火太暗,沈予看不清那些小字的內容,唯能瞧見紙張最後,工工整整的瘦金體字跡,並排寫著兩個名字——雲辭、出岫。兩人的名字後頭,還按著兩個鮮紅的手印。

沈予顫抖著拾起那張薄紙,極力穩住心神看去,這才發現紙張頂頭,赫然寫就兩個大字:“婚書”。

一剎那間,沈予已明白,這是雲辭一直珍藏著的,要給晗初的一個名分。

只是,承諾仍在,人已長逝……徒留一紙沒有兌現的婚書,是這段絕戀的見證,也是雲辭最珍貴的遺物。

山盟仍在,錦書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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