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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我歇在廂房,翌日起身後,就見小四已換好府裡書侍的衣裳,站在屋裡。
等我下床,他很自然地過來替我梳洗更衣,面容沉靜。
“身上有傷,養好了再來伺候吧。”我淡淡說著,一面卻配合地開啟手。
“無妨。”他細心地替給我攏好衣襟,理順下襬,手經過腰際時,停了一會,垂首。“公子請去前廳,何求有事找。”
我一面走一面回想,前幾日的雪不曾化盡,沒留意腳下一滑,袍角被灌木勾住。琉璃一邊抱怨我不小心,一邊上前給我整整衣襟。手掠過衣袍下襬,握著一物,突然“啊”了一下。聲音裡滿是驚喜。
“公子,你這白玉貔貅找到了?”她高興地打量著手裡的玉佩。“真好,哪裡找到的?”
“自己跑出來的,誰知道?走了,時辰快到了。”我催著她繼續走。
這貔貅當日曾叫小四替我收著,然那日他趁著給我著衫,終於還了給我。
進了會客廳前的院子,就見正北處擺了一張紫檀大案桌,其上供得有三牲六畜、花生素面,兩旁是燒得正旺的一對尺長大紅燭。這對燭有個說法,叫通宵。
鳳起過年的規矩,除夕夜一家人守歲到子時,就會由家長帶頭,在案前點燃這對通宵,然後焚香三柱,全家跪地,合掌向天,祈求來年平安順遂。這就是琉璃一直叨叨的開正。
何太華一見我,就不以為然地道:“何公子可是來了,倒真沒誤了時辰。”
這開正前一刻,得由我來點爆竹放響,也就是所謂的打頭炮。
我摸摸鼻子,打個哈哈。
她瞥我一眼。“別是因為怕開炮吧?”笑,“這麼大人了,不應該了。”
琉璃立時就“格格”傻笑,周圍那起勢利小人也都跟著牽起嘴角,只礙著我惡狠狠的眼神不敢出聲。再看看小謝那一臉看熱鬧的神氣,我不由撇嘴。就聽小江笑道:“何其軒,平日看你膽大得很,想不到居然會怕爆竹?”他今日穿著黃色禮服,這一笑當真如瓊枝綻華。
我一面驚豔,一面挑眉。小樣,姐姐我放爆竹的水準花樣,可是院子裡有名的。
別說小爆竹,多大的連環炮我也敢放。不光在地上放,還能在水裡放,炸著易拉罐放,想炸哪兒炸哪兒。遇到啞炮就拆了倒出火藥燒著玩。
只是自從老爸老媽過世了以後,自己一個人就沒了放炮的興致。
放時有多熱鬧,放完就有加倍的冷清。
爾後城裡就禁燃煙花了,大家都吵著說過年氣氛太淡,我卻很高興。
真好,誰也別太熱鬧了。
“公子拿穩,記得一著就跑開。”小四走出來,遞了個火摺子給我。
自治傷那日後,他比過去更為沉默,這還是兩日來我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衝他笑笑,火光裡那清冷的眸子也似染了些熱意。我不敢再看,別開腦袋,吸口氣,朝擺在院中央的爆竹走去。
蹲下,點上,冒煙。
故意多待了一會,直等引線燃到頭了,才退後一步。
這一退,左右手臂就分別被兩人抓在手裡。
“你搞什麼?”江晉久怒道,白玉般額角青筋直跳。
“嚇傻了吧?”謝清流面上還是懶懶的笑,可抓著我胳膊的手卻下了死力。
“乒乓——”一聲巨響。紙花滿地,煙氣撲鼻。
我笑吟吟地左顧右盼。“兩位相公這是心疼我麼?”
“切!”江晉久立時將我胳膊一甩。“自作多情。”
謝清流也鬆了手,笑著點頭。“心疼得緊。”
我眼前氤氳,趕緊笑來掩飾,拖著他道:“再點,再點!”
是我一直以來想錯了。總覺得穿越是晦氣,一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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