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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疼的,是我的頂頭上司趙右君。
趙右君此人,原本是鳳起朝上一尊最大的散仙。向來不是自己管轄內的事就不予理會。
每日縱情聲色,是有名的“享樂尚書”。
最近,這原本置身漩渦外的人卻一改故態,越來越主動地挑起事端,生生把本是雙足鼎力的局面,逐漸演變成三方爭霸的氣場。
這實在耐人尋味。
要知道,江明佐與何太華兩人的勢均力敵,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一個後面不是謀士成群,根基交錯。一個新晉派系,敢跟她們當面叫板,稍微有點腦子的,就知道趙右君仗的是誰的支撐。
雖則姬長陵明面上不曾說什麼,但她對左右權相決策態度的遲疑,和趙氏一派的囂張篤定,也讓人一目瞭然。最要緊的,是謝公翟、謝清悠一系外戚,旗幟鮮明地與她站到了一處。
眼見趙右君看我的神氣和說話的調調,越來越淡而陰陽怪氣,我就頭疼。
再加上江上秋有意無意的刁難,曾經良好的職場環境,已是面目全非。
當然我怕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何太華。
這一日上朝,八百里急報帶來一個驚人的訊息。
正在雲上與鳳起邊界小城華隆鎮修築的運礦堤壩被炸了。
而負責這專案的工部侍郎左思聰,被當場炸死。
訊息一出,滿朝譁然,姬長陵臉色大變。
幾乎不需要討論,所有人都認定,這是齊來動的手。
我覺得有些蹊蹺。雖說齊來對鳳起與其商議的礦品交易細則不滿,但這麼快就有如此決絕的表態,實在不智。不但全盤否定了籌措多時的盟約,更使得好不容易止息的戰事,又有復萌之機。
可若說不是齊來動的手,更是不通。
正躊躇間,在一派“豈有此理,齊來欺人太甚”的嗡嗡熱議裡,何太華照例發表了重要講話。
與我想的差不多,她的意見是:不能戰。
“齊來與鳳起之盟,籌劃久遠,關於礦藏之事的商議雖有小隙,卻也並非毫無進展,何況盟後兩國在行商、文教方面有諸多交流,都是剛剛起步,實在沒有貿然進犯的理由。懇請聖上先查明真相,再做定奪。”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換了更深沉的語調,“多年征戰,於國,經濟不興,四業難精;於民,則顛沛流離,哀鴻遍野,若非必要,切莫輕易言戰!”
何太華言畢,朝堂上寂然良久。
那些平日她隨便說一句就會紛紛跳出來附和的人們也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除了她的話語讓人沉思,更因為姬長陵的神情一派高深莫測,卻講述著無形的壓力。
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測試天威。
除了一個人。
江明佐走前一步,站在何太華旁邊,道:“陛下,臣有話說。”
姬長陵右手一揚。“江愛卿但述不妨。”
江明佐道:“臣以為何大人所言極是,齊來大國謀略,絕不能使這樣幼稚舉策,請皇上明察之後,再做定論,切切不可輕舉妄動。”
她語調平和,不緊不慢,聲音也不大。
然而聽到所有人耳裡,怕都不亞於洪鐘轟鳴。
要死了要死了,我沒聽岔吧?呆了片刻回神,趕緊四周張望,但見滿朝文武,毫不例外,個個瞠目結舌,而姬長陵則緊攪著眉頭,面上陰沉。
“江愛卿的意思——是支援何相所言?”她顫顫發問,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
是的,估計在這一刻,人同此心。
有生之年,誰也不曾想到,會從江明佐嘴裡,聽到“臣以為何大人所言甚是”這句話。
何況此次事端,殉難的左思聰,即是她的得力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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