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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嘆一口氣,姜希澤又問道:“二哥的訊息有嗎?他往家裡寫信,主要都是給大伯寫,也不跟女兒說說話。”說到最末,聲音低了下去,不讓屋子那頭彈鋼琴彈的行雲流水的姜潁聽到。行雲流水的巴赫《法國組曲》,姜潁彈的搖頭晃腦,沉醉其中。姜希婕覺得全家都沉湎靜謐而剋制的悲傷之中,每一個失去所愛的人都不哭泣,卻在心裡靜靜滴著血。
“我也沒有他的訊息。東北那邊很忙,我連老長官的信兒也沒有。”“罷了,反正大伯每天都在給他發電報。不說這個,你這次要在家呆多久?”姜希耀搖頭,“不知道。病是要治好的,病治好了再看派到哪裡去。病要是沒治好就走了,不是什麼好事。”姜希婕點頭,又道:“只要你自己不主動要跑,我看什麼都好。”姜希耀搖頭苦笑。
兄妹二人默契的不去碰觸什麼家族失勢與否的謎題,在他們看來這並不重要。入夜,姜希婕和全家唯一身體健朗、而且似乎越來越健朗的趙媽一起商量完了過年怎麼過的諸般事宜之後,回到自己房間,見王霽月也回來了。王嬋月就睡在隔壁,夜裡要照顧她也方便。本來王霽月準備夜裡去陪她,結果她堅決不要,也只好隨了她。“怎麼樣?”姜希婕指指牆壁,“睡了。”王霽月又問她今天都和姜希耀說了什麼,她一五一十的道來,又說:“你別說,給大伯送完信,後來有給我送來一封。那天早上悄悄地來的。”“送給你?”“衝著爸爸的面子吧。可是送給我又怎麼樣?我就算加入,能代表爸爸?我打了個電話去。”“打了個電話?”王霽月心說人不是在香港嗎?“轉達一下嘛。結果你猜怎麼著?晚上飯前給我回個電話來,說知道了,不勉強。但交情在,以後要是路過香港,還請去看看。”姜希婕說完一攤手,開啟衣櫃門換衣服,“倒像是我還得謝人家賞臉的恩似的!”
王霽月知道她向來厭惡這些黨派之事,“故交畢竟是故交,到了香港見就見一下吧。維持老一輩的交情,不利於自己,利於下一代就好了。”姜希婕點頭,是啊,誰知道這老一輩的關係在下一輩身上什麼時候能用上呢?她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侄子侄女考慮。
“說到二哥,浩蓬怎麼樣?”王霽月搖搖頭,“元娥那個性子你也知道,多少次她想帶著孩子去南京看他,他都不樂意。打著電話就吵,我問他,放著假呢,讓你寶貝兒子去見見親爹怎麼不行?他就不樂意。讓我說了一通,最後交待了,說自己在南京過的實在不像個人樣,每天恨自己都恨個沒完,‘何必讓妻兒來看著自己這副樣子’。我也沒有辦法,他也不願意和元娥說這些事情,說說出來也是讓她瞎擔心。”王霽月搖頭,姜希婕心想,說的也對啊,傅元娥那個板正老實溫馴乖覺的性子,自然如此。
“我就問他,我說以你現在看,你還想效忠你們那‘黨國利益’嗎?不想就辭職回來吧。他沒說話。”
電話兩頭安靜極了,像是有無聲的大風掠過冰冷的荒原。
“你說,”王霽月靠在姜希婕懷裡,“他們這些自詡英雄的人,為了滿足自己大英雄的志向,犧牲了多少妻子兒女的幸福啊。”姜希婕吻了吻她的額頭,“也許他們想著終能彌補吧。”
終能彌補嗎?
悽悽慘慘的春節過完,時光一意孤行殘忍的向前走,竟然又是夏天。期間只聽見一會兒這個勝一會兒那個勝,打來打去,中原一帶倒是共軍佔了上風,急的姜希耀不知如何是好。又是光頭終於如願以償當了總統,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志得意滿的,姜同禾雖疏遠已久卻未曾不問世事,聞言只是嗤之以鼻。大概叫他回政府去他會扭捏一番,然後願意的吧?王嬋月有所好轉,每天依舊沉默寡言,但是偶爾傅元亨來了,兩個人反而會去後院聊聊天,旁人也不敢打擾。姜希婕用心觀察,覺得每次和傅元亨聊天聊完之後,王嬋月的情緒也沒有好多少,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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