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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華知她一心向著自己,心下感念,亦不答話,只扶著她的手在院子裡溜達。
“三妹,”海瀾的聲音適時響起。
“華兒見過長姐,”又對著一旁的李嬤嬤點頭,算是招呼。青荷亦上前見了禮。
“三妹這身新作的玉色百褶如意月裙,在這暈紅的光影之下愈發受看……”
“長姐謬讚。”
“如此美景,若是有人舞上一曲,長姐便再無遺憾。”
雪華期期艾艾的,“琴師,琴師,被我,我打發了。”
海瀾揚揚臉,“這有何難?”李嬤嬤給青荷使了個眼色,便一同走了出去。
鄭嬤嬤聞聲將一把紅木圈椅搬了出來,上頭鋪設著厚厚的錦墊,海瀾輕盈地坐下。
見李嬤嬤將楠木琴臺上的七絃琴調了下位置,寬頭朝右,窄頭朝左,最細的線朝著自己,笑著點點頭,又解下自己身上的正紅織錦短披風,示意嬤嬤給雪華披上。
一旁的青荷不禁吐了吐舌頭,暗暗記在心上。
海瀾不過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似已入定,臉上的神情恍若投在她煙雲蝴蝶裙上的清冷月華,水蔥似的指甲在琴絃上輕攏慢挑,指法嫻熟,散音(空絃音)沉厚如鍾;泛音剔透若珠,意境曠遠,令人不知不覺沉浸其間,渾然忘我。
誰也沒注意,翠屏跟在紫煙身後,走了出來,兩人輕悄悄地坐在帶出來的小杌子上。
但見十指纖纖過處,帶起一陣嫋嫋輕風,只覺心如止水;不過一瞬,又轉為啁啾之聲,好似清脆的百靈;微一分神,或如潺潺流水,或似松濤陣陣,又或行雲的飄逸淡定,抑或情人間的呢喃,似乎天、地、人已悄然融為一體,說是天籟亦不為過。
聽的人早已痴了,而舞的人舉手投足無一不是踩著點兒,舞步輕旋,漸入佳境,一點點地透出自己的領悟,於輕盈與厚重中思索,在彷徨與糾結中掙扎,更在殺伐與血腥中決斷。
只聽琴聲突然哀哀,悽婉欲絕,舞者如一隻折翅的鳥,微微顫慄的雙肩緩緩地停止了抖動,那織錦短披風如一片血色,昭示著這一搏的兇險,更是一團火,是不屈不撓的信念。
天地皆靜,四周死寂,一聲似有若無的啼聲傳來,舞者雙肩動了動,隨著鳴叫的漸漸轉強,睜開了迷濛的眼,露出劫後餘生的欣喜,一抹強勁的歡快之聲後,舞者索性艱難地站了起來,喜極而泣的她面上多了一絲從容淡定的王者氣度。
戛然而止的琴聲中,海瀾踉蹌著站了起來,彷彿身上的力氣早被這支曲子抽得一乾二淨。
李嬤嬤趕緊扶穩了她,一步一步走向雪華。
雪華定定地站著,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光彩,這令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出彩。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後,是一道清冽的男聲,儒雅而不失熱烈,“這一支鳳凰之舞跳得極好,很有大家的風範。”
他僅僅看了雪華一眼,就把目光轉向海瀾,溫潤的眼波帶著不敢置信,他一臉錯愕,“我實在不敢想象,這樣一支驚天地泣鬼神之曲竟然出自一個女子之手,想必小姐是臨時起意而作……”
海瀾一記冷冰冰的眼刀子甩過去,“你怎地知曉?”
那個淡紫色袍子的男子幾乎高她一個頭,他低下頭盯著海瀾,黑曜石般的眸子折射出璀璨的光華,帶著灼熱的溫度,似乎欲把人融化,“月言自小學琴,又怎會不知有無此琴譜?”
海瀾點點頭,“你是我府上新請的琴師?”
“是。”月言笑著看了她一眼。
海瀾冷冷道:“三小姐不是令人告知今日不用前來撫琴麼,且擅自闖進小姐府邸似不合規矩?”
月言一揖到底,“此事——月言確有不妥,原本月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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