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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終於用指尖捻住,盡力扯了扯。
這樣一拉扯,阿秀陡然回過神來,循著力道看過去,發現裙角被個男子攥在手裡,而那人盯著她的目光,時而憤憤,很是羞愧,時而迷離,曖昧不明……阿秀就有些尷尬了,在世間遊蕩千年,能讓她尷尬的人還真是不多。
那襲白衫掩映下的清瘦胸膛微微起伏,顧懷豐勉強道:“懷豐唐突,還請姑娘……自重,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到了這時,他還顧忌著那些個禮數和禮教。可顧懷豐並不知道,他說話之間,眼梢裡漫出些氤氳神韻,他本就是一雙桃花眼,只不過平日裡清明澄亮慣了,讓人不敢褻瀆,而現在,卻含著風流勾魂之意。他右眼梢下有一顆很淺很淺的痣,此時,就像一滴淚。若看久了,在心中,也只餘驚心動魄四字。
他這般模樣,阿秀見了,心中大驚。師父曾交代過,她身上的檀香,若稍微聞入一些,確能沁人心脾,可若是吸得多了,就容易亂人心智。今日是阿秀第一次施法,分寸掌握的不好,過了火,讓底下這人跟著遭罪。她心下有愧,連忙扶他起來。
顧懷豐意欲掙扎,但渾身沒力氣,他只得張口,那句自重之話又要脫口而出時,阿秀微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一怔,眼睜睜任由自己被個女人擁著,白皙的臉上瞬時再泛起兩道緋紅。
阿秀毫不在意,伸手在他額間輕輕一點,指尖變化出好幾個訣法,口中振振有詞。也不知她唸到什麼時,顧懷豐就覺有股清香撲面而來,煞是好聞,他渾身輕飄飄的,如徜徉在柔軟的雲間,旋即支撐不在,身子一軟,徹底昏睡過去。阿秀緊接著唸了個幻夢訣,方鬆下一口氣。
這個訣法她記得很勞,只因這法術,能讓人忘了世事只當是夢。阿秀常想,若是哪天堅持不住,對自己施個幻夢訣,那便徹底解脫了。
顧懷豐臉色煞白,額頭兩鬢皆是密密的汗。阿秀邊用袖子給他擦拭,邊忍不住搖頭暗歎,這回真是害了旁人,坑了自己。凡是法術,無論施法者,或是承受者,都會有所虧損,尤其在她學藝不精的情形下。
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莽撞,阿秀默默唸叨著,她從來,都是吃了莽撞的苦。
將顧懷豐安置好,她正欲再去探一探此人的脖頸之間。可手伸到一半,阿秀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人昏過去前,還不忘雙手緊緊揪住衣襟,生怕她會造次一樣。
真是個迂腐的少年郎!
阿秀偷偷發笑,悄沒聲息的回到自己那處。她盤腿坐好,掌心向下,稍運氣,一陣陰寒竄進來來。狂風一卷,熄去她眼前萬般灼熱的火光,破廟左側復又陷入原來的黑暗之間,這讓阿秀覺得安心和愜意。先前,顧懷豐見她抱膝微顫,還只道阿秀是怕冷,其實,她不過是畏火怕熱罷了!
旁邊有把傘,是方才阿秀抱著來去的,看著平淡無奇,唯獨傘柄處泛著些青色,似有一股暗湧,流動其間。
阿秀將其撐在一邊,自己在旁打坐。
可無論如何唸誦清靜經,她腦中還是一團漿糊,時不時念錯幾個字,又得從頭再來。這樣讓她很憤懣,而某些殘缺破碎的片段悄悄爬上心頭,阿秀一愣,不由自主地牽起嘴角,真正展露出一個明媚動人的笑顏。
“阿秀,你長大了,給我做媳婦可好?”
“阿牛,我要嫁給城裡夫子家的那位小哥,他又白又嫩,肯定好吃!”
“阿秀,你是豬嗎,就知道吃,你怎麼不改名叫阿豬?”
“阿牛,請問,你是牛嗎?”
千年之間,滄海桑田,歲月變幻,阿秀早已忘了許多事情,比如她姓什麼,家在何處。可這幾句話,她一直都不敢忘,執著的鐫刻於心,每當無能為力,或是感到沮喪之際,就會想起來……
因為,這是她那場短暫人生裡唯一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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