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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月點點頭,“臣妾學過。”
福臨更加讚賞,高聲道:“寫來看看。”
纖纖素手執著細細的狼毫筆,筆尖蘸滿了墨汁似荷尖,緩緩寫下四行小字: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放下筆,輕柔潔白的雪浪紙上,墨跡淋漓,字字圓潤嫵媚,福臨笑道:“平日學的什麼帖?”
蕙月笑道:“臣妾喜歡衛夫人,臨摹的她的字。”
福臨笑道:“朕猜也是,衛夫人的字婉約清麗,向來是女子愛寫的。”他聲音低了下去,“你懂得唐詩?”
蕙月輕柔地笑:“回皇上,臣妾幼時父親親自教導詩文,臣妾最愛讀白居易。”
“哦?”福臨興致勃勃,“有何見解,說來聽聽?”
蕙月淡道:“白居易的詩,雖然語言通俗,但是往往於其中蘊含著奇思妙想,就如這首《問劉十九》,描寫得十分平淡,但讀來十分讓人感同身受,遠勝那些華而不實的辭藻,臣妾以為,於平凡處見不平凡,這就是詩文的最高境界。”
福臨撫掌笑道:“有幸聽到愛妃妙論,朕覺得真的高興。”說著,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那支狼毫筆,在恪妃寫過的那首詩下面,用行草再寫了一遍。
蕙月笑道:“皇上的行草處處可見神韻備至,只這二十字臣妾看得不夠。”
福臨拉著她去看自己以前臨摹的那幅《岳陽樓記》。
那字有些日子了,墨跡早已乾透,然而字中的神韻卻煥發著寶光,引得她注目不已。
“董公的書法果然名不虛傳。”蕙月不由讚歎,“陛下的水平猶在董公之上,如日月光輝,相比之下,臣妾的那點小字如螢火,萬萬不能相比。”
“其實女子也可寫這樣的書法,只在於功夫罷了。”福臨淡淡說道。
蕙月低頭,聲線婉轉:“臣妾資質粗陋,遠遠比不上皇上。”
皇帝的眼神幽暗如明滅燈火,低聲道:“來日方長,不必如此。”
她心裡猛然一跳,還未緩過神,一個恍惚身子騰空而起,她不由驚呼。
“怎麼,你害怕了?剛才那番侃侃而談的氣度去哪兒了?”皇帝烏黑的眼睛閃著深不見底的亮光,像是黑曜石一般。
她心裡一窒,緊咬了嘴唇,話不成句:“是……緊張。”
皇帝將她放到龍床上,支了肘細看她:“但凡第一次侍寢,都很緊張。不過,朕今天很高興,從來沒有人跟朕這樣談論學問。”
她不解:“皇上也有教習師傅的呀?”
皇帝笑了笑,抽掉她發上的珍珠髮釵,黑髮鋪了整個枕頭,身子覆了上去:“那是不一樣的。”
天剛剛亮,晨曦的微光透過輕薄的細紗帳子灑在她雪白的眼瞼上,她慢慢睜眼,身上的痠痛讓她皺了皺眉,輕聲喚:“雨薇。”
“娘娘醒了呢。”雨薇把帳子用旁邊的銀鉤子勾了,喜道,“卯時剛過兩刻。”
還好沒有誤了去請安的時辰,她挪了挪身子:“我想先泡個熱水澡。”
雨薇伶俐笑道:“水已經備下了,娘娘辛苦,泡個熱水澡正好解乏。”
恪妃臉上一紅,嗔道:“就你話多!”
雨薇笑嘻嘻的絲毫不管自家主子的嗔怪,扶著恪妃往淨房去,須臾梳洗完畢,用了幾塊點心,往坤寧宮給皇后見禮。
宮中的規矩,但凡第一次侍寢之後的嬪妃,第二天早上須往坤寧宮給皇后行大禮。
雲霧紫的錦緞小襖,鵝黃色的月華裙,梳了高髻,皇后看她走近一分臉色遍沉了一分。
恪妃毫無懼色,端莊沉靜地行了大禮。
皇后的手狠狠一拍炕桌,厲聲道:“誰允許你在宮裡穿漢裝的?!”
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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