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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記不清到底又過了多久,反正她只管與那些戀酒迷花的公子書生們在娼妓館裡醉生夢死,夜夜荒淫。
仲夏夜,魂牽夢縈的白色身影映入她眼簾。
她裝作不以為然,任由一公子摟著,與相柳擦肩而過。
相柳的眼裡掠過一絲絲驚訝,低聲問道,“你還沒走?”
她裝作沒聽見,故意往公子懷裡鑽,婀娜的身姿,盡顯嬌媚之態。公子的眼直勾勾地停在她半遮半掩如玉脂般的酥胸上。
相柳並不在意,漠然地往走廊盡頭走去。
她忍不住駐足回眸,視線中只餘一個挺拔的背影,看起來竟有幾分冷冽。
半夜,她從睡夢中醒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皆是那白衣身影,自鶯歌燕舞中穿過,又與她擦肩而過。夢中相柳漠然地睨著她,一如初見般冷酷無情。
她實難再入眠,乾脆披衣走出屋子。
沒了歌舞喧囂聲,打烊後的娼妓館一片寧靜祥和,如墨的夜色中,走廊盡頭的雅間,燈竟然還亮著。
她想去看一眼,又不敢靠近,只得懶散地靠在廊柱上,獨自喝著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等什麼,或是在期盼什麼。
又過了許久,橘黃色的光線隨著門的開啟,迫不及待地從門洞處對映出來,兩位錦衣公子從屋內出來。
公子們經過她身旁時,只淡淡掃了她一眼,鄙夷中又帶著幾分嫌惡。
她望著大開的門扉,也沒多想什麼,提著酒壺就大步走了過去。
相柳正從屋內出來,險些與她撞上。她卻藉著幾分醉意,整個人順勢撲入相柳懷中。
相柳一驚,忙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拉開。
她鼓起勇氣,微仰起頭看著相柳,淚眼盈盈地說,“奴家愛慕將軍,想要常伴將軍身側,生死相隨,為妾為奴皆可,只求將軍莫要趕奴家走。”
相柳冷冷地看著她,眼裡沒有一絲溫度,語氣更是冰冷,“我非你良人,莫要橫生執念。”
“怎就不是良人?將軍是奴家見過的,世間最好的男子。沒有人…能比得上將軍。”
她想要撫上相柳的心口,卻被一雙大手無情地擋了回來。這些慣用的伎倆,此刻怎就一點都不管用了。
相柳不屑地笑了笑,譏嘲道,“世間最好的男子?你都沒看過這世間萬物,又談何世間之最?”
“我…”她竟一時語塞,相柳說的沒錯,她自修煉成人起就在清水鎮,走得最遠的不過是西河街盡頭的酒鋪子。她確實沒有看過紛繁塵世,可她自認已找到心中最好的風景,若是沒有眼前這個人,世間萬物又如何,萬般繁華不過是另一場醉生夢死。
相柳的眼裡已再沒有一絲溫情,滿是揮之不去地冷意,在這本是涼爽舒適的秋夜裡,讓她備感寒意料峭。
他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她,憐憫地說,“妖怪天性愛自由,我給過你三次機會放你自由,你卻在這為了不值當的人畫地為牢,真是愚蠢至極。”
“奴家仰慕將軍已有百年,奴家心甘情願,不覺是牢獄。”
相柳嘴角微揚,盡是嘲諷,說道:“你說你仰慕我,你又何曾瞭解真正的我?不過是看上我一副生得還算不錯的皮囊。但你可知我被世人喚做九命相柳,因為我有九張真容八十一個化身,我若是換了一張臉,你還敢說你仰慕我百年嗎?”
說話間,相柳步步向她壓迫而來。
每走一步,他的臉就變幻一次。時而是一個絡腮鬍的大漢,時而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時而是一俊俏的玉面公子,時而又是一長滿雀斑的中年男子,甚至其中有一張臉,與那個被她咬斷了脖子的恩客一摸一樣。
她是狐妖,自然也會變換容貌,但她從未見過像相柳這樣信手拈來,憑空而生。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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