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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聲,旋即又笑道:“我曾遇見一些隱村故人,下場多半悽慘,獨你一人官至金紫,倒是令人豔羨。”
他發出了一個悠長的音節,她聽不太清,只依稀聽聞像是一張薄薄的蟬翼輕顫了一下,再細細一想,竟覺是一聲嘆息。少頃,他才又說道:“隱村中人多虛與委蛇,隱村既滅,自不復歡欣面孔,利益縈絆亦隨之明朗。父親不曾隱瞞我什麼,我方有今日。”
“不曾隱瞞什麼……是這樣嗎?”她以指叩桌面,輕聲問道。
“你什麼意思?”他微眯起眼,面色霎時寒了幾分。
她只是試探一下,他便警覺了起來,她不敢再往下說,只打了個馬虎眼糊弄過去:“只是有些感慨,不曾想說什麼。”
室中霎時靜了下來,風入戶樞,颯颯有聲。她有些坐立不安,生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又靜了許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打算再說什麼了,卻又聽得他撥了幾個音,斷斷續續,如珠玉落銀盤。繼而聲勢漸盛,如山泉入谷,浩浩湯湯,激起千堆雪。
泠泠七絃,玲瓏九轉,他彈,她便聽,畢竟有些曲藝在身,也知曲中一二。聽了兩段,她漸嗅到一絲高寒孤寂之意,道是英雄無奈,似太恢弘悲壯,道是兒女情長,又嫌過於哀婉,只覺金剛清冽中自有一份悲意,大抵只能歸為萬古之悲——往者不可諫,來者不可追。
曲調再轉低沉,有如寒風穿松林,枯澀孤絕,滿目蓁葉離離,漸遠漸無窮,曲子也隨之停卻了聲息。
曲罷,他輕拂琴絃,目光流連,她說不出那是怎般神態,只覺他分明痴迷著什麼,卻又求不得。
靜了一小會兒,他方幽幽啟聲:“這些年……你過得如何?”分明是有些踟躕的。
她便輕笑一聲道:“我這些年如何,袁將軍真不知嗎?”
便是她這肆意一笑,引得他也笑了起來,先前悲冷之意頓去了七分。他也是笑道:“確是知道一些,譬如你如何輾轉於暗月、夏武帝、先帝三者間,如何出入老教主隱居,又如何翻手雲覆手雨。”
“袁將軍高看了,不過是放低姿態求苟存耳。”她客套一句,卻也是帶著笑意的,能挑起這場長達二十年的腥風血雨,又一手平息,她畢竟是有些得意的。
他又笑道:“這些年江湖上可沒少傳你的事,說得是神乎其神,甚至於有些野傳閒記特為你寫了文章,說書樓裡也不泛你的故事,倒是鮮有人知你究竟是誰。”
她也不驚訝,慢條斯理道:“都是些閒人編的段子,哪有這般玄乎,傳著傳著,那書裡說的早不是我了,又誰人管?皆不過是聽個新鮮,供作飯後談資耳。”
“亦不全是閒人編的段子,有些……是宸帝命人傳的。”他似是試探說道。
“我知道。”她淡然道。
“不知你作何感想?”她如此坦然,他反倒有些莫名了。
她悠悠一笑,甚是從容道:“他自有他的計較,做這些不過是為翻出武帝的醜事罷了,不曾與我有幹。況乎哪次改朝換代不沾血?如此手段,已是溫柔。”
“可他利用了你。”他的話更進了一步,似摻了一分殷切。
她還是那般悠然道:“我何嘗不利用了他?便作因果報應罷。倒是你,這般緊張作甚?”
她一問,他的面色又冷了下來,拔了兩個音,也不知是不是掩飾尷尬。他再啟聲,話裡的味兒便淡了許多了:“只是想聽聽,能讓鳳公主傾心如是的男人,究竟有什麼手段。”
畢竟是同一個近乎陌生人的人談自己的感情,她還有些羞怯,乾咳了兩聲,蒼白的頰上多了點潤色。她立時繞開了話題:“三言兩語撇不清,倒是袁將軍同我說這些,有些稀奇了。”
“談談風月耳。”他還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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