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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著生痛的胳膊悄悄回到屋裡,坐在炕上我藉著月光看見自己的胳膊上有著一圈整齊的牙印。深處都已經有血滲了出來,我輕輕一摸就疼得直流眼淚。這個兔崽子咬得也太狠了。我從揹包裡找了塊風溼膏貼了上去,省得明天被老王叔發現了。就這樣我小心把受傷的右臂放在被子上面躺著,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起得還是很晚。老王叔和大媽都已經不在屋子裡面了,我披上衣服拿起老王叔給我放在炕上的蒸地瓜來到院子裡。我聽見後院有動靜,知道那一定是老王叔在打掃馬圈,便湊到拐角往裡望了望。我怕老王叔發現免崽子不見了,可是看了半天老王叔沒有一點反常。我就走了進去叫了聲老王叔。老王叔見我來了很高興,一邊幹活一邊和我嘮著閒嗑。過了一會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就問:老王叔,那馬駒呢?
哦,那個兔崽子呀,自己出去玩了吧。
什麼?我吃了一驚。
老王叔頭都不回地說,養馬沒養成,結果給養成白眼狼了。那個小兔崽子是天天在山裡跑,什麼時候累了什麼時候回來。不回來正好,省得我見了心煩。
我聽了心裡是樂開了花,這樣的話以後再把它打跑了也不怕老王叔說我。老王叔看我笑呵呵的也跟著笑,過了一會老王叔放下了手裡的活計把我拉進了屋。
進屋老王叔就爬上土炕開啟炕底的檀木箱子,他翻了好久才從裡面拿出一個黑傢伙遞給了我。好傢伙,正宗雙筒獵槍。雖然在部隊裡背過步槍,但拿著這麼厚實的獵槍還是第一次。黝黑的槍身,兩個槍筒每個都有苞米杆子那麼粗。後面的槍桿塗了一層松香,混著松香還有機油味的味道聞起來是那麼的舒服。老王叔又從箱子裡找出槍條與一包鐵砂,把這些東西都放在炕上的小桌子上。
老王叔從我手裡拿過獵槍,用衣角仔細地擦著槍,然後使勁地嘆了口氣,我看見老王叔的眼角竟溼潤了起來。
娃呀,這把槍跟了我也快二十年啦。這把槍原來是我們鎮裡最大地主家的,就在咱們解放軍打倒土豪劣紳時,黨支部繳獲了這支槍。我把這槍給要了過來,因為我哥就死在這把槍上呀。在我小時候有一年冬天我們家的口糧全被地主家收了租,大過年的我餓得直哭。我哥氣不過就偷偷跳進地主家,想從地主的糧倉裡拿回了我家的口糧。結果在我哥翻牆時被地主發現了,地主家的大兒子就用這把槍打了我哥一槍。地主他們真損呀,在槍砂裡放糯米。糯米打在肉里根本撿不出來,只會慢慢發漲,我是眼看著我哥的那條傷腿一點點爛掉的。我哥最後是在床上疼死的,那一年我哥才十四呀。
聽著老王叔的話,我想起了爸爸背後一樣被地主鞭打過的傷,我眼睛一紅也掉下淚來。老王叔見我哭了,連忙停住了話頭。打槍放在手上瞄了瞄又對我說:後來我就拿著這槍打山上的野狼,我就把野狼當成地主那個王八羔子。我聽到這就不去接老王叔手裡的槍了。老王叔我不用這槍了,我笨手笨腳的萬一用壞了呢。老王叔一把將槍塞到我懷裡,拿出來就是給你用的。然後他教我怎麼上鐵砂怎麼上火藥。只是最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可惜家裡沒有火藥了。我跑回我屋裡,再回來時手裡捧著一大把子彈。老王叔指著我笑了,好小子,原來你早就琢磨好了。那一天我都和老王叔呆在屋子裡,一呆就呆到了日頭下山。
吃過晚飯老王叔讓大媽把獵槍原本斷了的揹帶給縫好了,我背起獵槍在老倆口面前挺胸昂頭地轉了三個圈,最後沒忘給二老敬了一個軍禮。老王叔笑得合不上嘴,大媽悄悄地抹著眼角,我知道這老兩口一定是從我身上看到了兒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老王叔出了家門,臨走時我還把虎子也帶了出來。看著馬群走到山坡上老王叔回頭跟我說,你就順著那條山道上去吧。那條道一直通向山裡面,順著山路走就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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