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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出生以來,便被數不清的奉承或諂媚的話語所包圍,卻抵不過那“一生”二字。
萬千皓雪自天宇傾倒而下,臘月之中,父王病逝,母后殉情,舉國同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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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喪才去,便是新年正月,宮中依舊一片蕭索之狀。晚風入幕,霰雪亂日。樓臺之間雲霧縈繞,隱沒無蹤。
殿內火龍烘人,紅梅枝斜,暖意融融。我僅著了一襲蜀錦單裙,斜倚在軟枕上,抱著兩個棋盒自顧自和自己走著子。案上鎏金盤龍酒注裡溫著椒漿酒,醇香酒味已燻得人有了兩分醉意。
“霽月”我捏著子,看了眼時計,掂了掂時辰,開口喚道:“你去瞧瞧秦大人的轎子到了哪裡了?”
“是。”她躬身退了下去,就見坐在旁打理著衣裳的姝色嬌睨了過來:“傳聞秦大人甚得君寵,果然不假,連著休沐假都三命五令地將人家拖進宮來。瞧瞧這打發了多少人多少回去看了?到時候,別又有哪個呆子以死進諫,說什麼昏君荒淫重色誤國了。”
“啪嗒”一聲,又落了一子,我幽幽道:“倘若我真淫了倒也值了,偏偏我連扒都未扒開過他衣裳,這荒淫二字擔著真是太憋屈了。”
“既然這樣,那臣下就勉為其難,讓君上不那麼憋屈了。”一道帶著調侃笑意的聲音從後傳來。
我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著徑自坐到對面的男子道:“愛卿說的可是真的?”
“沉璧從不對君上說謊。”他笑望我,話間往金託玉爵裡滿滿斟上,他托起杯子悠悠道:“君上若想扒就扒吧。”
我乾巴巴笑著捧起玉爵飲了一大口,老臉終還是忍不住紅了。
他一邊淺淺飲著酒,一邊垂眼打量案几上的棋局,折了折袖子道:“君上一人行子,未免無聊,不知沉璧可有幸陪君上走一局?”
我掙扎了一番,難得我和他皆得空閒小聚半日,下棋似乎是個不錯的培養感情的辦法;但是吧,每次和他下完棋,我那心肝總是破碎不堪,發誓再不碰那棋子了,太丟臉了。於是我腆著臉對他道:“這樣吧,你如果讓我贏了,我就和你下。”
……
姝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瞪過去,她擺了擺手,放下膝上的衣裳。自繡墩上起了身,福身一禮後憋著笑道:“姝色去為君上備午膳了,今兒秦大人可是留著用膳?”
“這是自然自然。”我連忙道,忽視他笑得意味深長的眼睛。
待姝色走後,他已清理好棋盤,自我懷裡取走一個棋盒:“君上這幾日可好?”
“唔,好也不好。”若單說身子的話,我自小便是身強體健倍兒壯,小病少有,大病從無。也許父王當初選我做儲君,就是看出了我好生養抗摔打也不一定……若說心情,我的眼角往內室斜了斜,裡面從地上堆到桌子上皆是要我立王夫的奏摺,這個好像就讓我不大好了。按照歷來的傳統,國君在登基之前必是要大婚的,念我年紀尚不大,加上時間緊迫了些,之前便先略去了這大婚。直到現在,見朝綱穩固了些,便紛紛迫不及待地上書來了。
我很苦惱啊,因為雖然我也想大婚,但是沒有物件啊。難不成要我閉著眼對著下面的王孫公子們隨意一點,對,就是你了。洗洗乾淨,躺好做我王夫吧。哦,我想我又荒淫了。
他雖于軍中,但於朝堂自也是瞭解一二,一時間,兩廂無言。風雪咆哮在殿宇之上,寂寥空曠。
我生下來,無師自通了一個道理。有些話只能點到為止,不能說破。就和這棋局一樣,不到最後一步,萬不能論輸贏。不說破,便意味著其後有無數種可能。我應是個天生的賭徒。與天賭,與人賭,與己賭。這個天性對於帝王來說,有利有弊。身為帝王,不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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