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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又大吼了數聲繼續南開。

從開遠坐車到芷村,只要三小時的行程了,這一線沿途的風景極美,向蒙自的方向,都是一望無際的青蔥的大平原,許多碧色的湖泊,蜿蜒的小河,間雜其中,一陣微風,吹皺了靜靜的湖水也吹醒了垂著頭的綠草,遠處大湖中小舟上潔白的風帆在青草堤下微微的移動著,近鐵路邊的小河中一群群的野鴨見火車馳過後都發出雜亂的噪聲,抖著它們的翅膀,撲赤撲赤的向天飛去,在青草地上晃著一連片長長的黑影子。想不到在中國數千裡外的西南邊疆還有這麼一塊美麗的地方,偉大的祖國啊!你怎不令我們熱愛!

車到碧色寨,這裡是滇越與個碧石路的交點。車在這兒停得相當久。因為到蒙自箇舊石屏的旅客都要在這裡換車。這裡已經是相當的繁盛了,除了法國式的黃紅色的建築物以外又添了許多灰黑色的工廠堆疊。矗天的煙囪不停的噴著黑煙,不久以後也許將成一個工業重鎮。

由此續行,四十多分鐘後,就到了芷村了。目前的滇越鐵路至此而止,自此我們就將徒步行軍到部隊裡去報到。芷村俗稱拉地,較碧色寨稍呈荒涼之色。車站附近的法國房子,曾被敵機炸過,東倒西歪更形沒落。城裡很小,市面也很蕭條,我們到這裡後頓然感覺茫無頭緒。目的地是平壩,但究竟往那兒走才是呢?正在躊躇,卻好英在街上撞著了前期同學馬君。他現在服務於威信部隊,駐札在離城不遠的張村中。在這蠻陌之鄉能遇到母校中的同學,實在是極快慰的事,當時承他詳細指示路徑並請我們飽餐了一頓。我們正有點餓,都吃得很多。但這次錦標還是給魁得了。他的記錄是八碗半。

路是問清了,但我們的行李還得要馬才駝得走,可是在這人地生疏的邊城向誰去僱馬呢?午後三人分頭去交涉,幸遇××師押運食鹽的陳排長,他有很多馬正準備明日送鹽到防地去。我們因是同行,又有同鄉關係故而攀談得相當投機。承他慨允讓一匹馬給我們駝東西,還願意以後儘量幫忙。於是我們一付愁容頓又變成眉開眼笑。困難剛來,立刻便迎刃而解,這是我們前途順利的象徵。我們都高興,尤其是英,他拍著我的肩膀笑嘻嘻的對我說:

“我講過你們不用那麼著急,我們不會有什麼困難的。瞧,這不是什麼都解決了嗎?這叫做天無絕人之路!”

我記得今天他說這句話至少是在五次以上了。

我們找到保長對面一座微微有些傾斜的樓上作為今夜臨時的宿營地。大家在地板上攤開了被子,舒適的躺下來,伸伸懶腰。思起以前在家庭學校所過的生活,多麼悠閒,多麼安靜,可是剛開始旅行到這人海中,這些險惡的波濤就一個連一個的撲來了。那般永遠處在家庭中的膏樑子弟怎知今日的行路難啊。

“喲,不好了,我一身都發癢,”魁喊著。

“是啊,我也有些癢。”

連忙向四周搜尋,只見地板上滿都是些黃色的小動物,在爬的爬,跳的

跳。

“啊,這麼大的跳蚤啊!”

於是大家趕快來肅清,可是已經遲了,身上,被褥裡早已成了它們的跳高場了。

“唉,我們橫一橫心還是倒下去睡,反正是沒有辦法的。”

人言云南的瘧蚊比飛機還可怕,但依我們看來尚還不及這種新式坦克來得兇猛哩。

隔壁的一間樓上與我們只隔著一排疏疏編著的竹條,那裡是本城警察的宿舍,但在我們眼前所見的情形卻遠不及白晝在崗位時那樣正氣懍然了。他們伴著昏黃的煙燈,貪婪地吸著大煙;一堆堆聚著賭牌九;說著、笑著、吵著、鬧著、哼著下流淫蕩的調子,他們的這種交響曲鬧得我們一時都不得安靜。

“他媽的!”我憤然地跑到臨街的欄杆邊向街上啐了一口。

“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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