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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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大家族的孩童，或主動或被動，總會無師自通諸多爾虞我詐的技巧。 在御三家之中，禪院尤甚。 尤其是女孩。 禪院早紀雖然年幼，但是在那個會給自己飴糖、會說著要相依為命的女人對主家說出她的身份時，她就已經意識到了—— 她被拋棄了。 身為禪院，尤其是女孩，家族總會以最繁複、最嚴苛的禮教規矩來束縛她們，禪院早紀也不例外。 但是那一天，在暴露“星漿體”體質之後，禪院早紀學習著家族新給她的有關“天元”的書籍時，逐漸明白了一件事—— 星漿體，是天元同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 也就是說，她這個棄子，在那一天尚未到來之前，所有人都不能對她如何。 想明白這一點後，禪院早紀笑了。 她瘋了。 家族禮教通通不遵守，長老訓誡猶如耳旁風，即便如此，她依舊好好的活著。 不錯啊，真不錯。 可是某一天之後，禪院早紀突然發現，家族對她的縱容突然增加到了不可思議的寬度。 ——家族知道她殺了母親。 禪院的結界被開了個漏洞，咒靈被放了進來，某一旁支夫人在院子裡痛苦哀嚎了半天，怎麼可能沒一個人來檢視情況呢？ 在母親死後，一群在院落外早早等著的咒術師們才匆匆而來，把禪院早紀引進家中的咒靈給祓除了。 但是這件事最終還是被定性為“意外”，禪院早紀連一聲斥責都沒得到。 禪院早紀想，家族給她的寬限……怎麼會這麼多呢？ 原先知道自己會被獻給天元的時候，自己沒遵循禮教，好歹會有長老呵斥，現在做了這樣的事情……竟然沒有一個人以“弒母”“私自引咒靈進族內”這樣的理由對她發難？ 實在是太奇怪了。 為什麼呢？ 禪院早紀想了半天。 雖然在大家族之中的她對一些事情很敏銳，但是她畢竟是個孩子，很多東西都尚未思考明晰。 直到九歲那年，禪院家主突然親自傳召了禪院早紀。 “你想被同化嗎？”家主問她。 禪院早紀甜甜的笑：“我說不想，難道家主大人有辦法救我嗎？” 禪院家主神色如常，輕飄飄的說：“第二位星漿體被發現了。” “——什麼？” “無論如何，天元大人的同化會成功的。至於你……家族會放出訊息，你會作為星漿體，隨行禪院、加茂、五條精銳各兩名，前往薨星宮與天元大人同化。” 到底是在大家族待久了，禪院早紀一瞬間就明白了家主的意思。 “你要我做明面上的誘餌？！” “不要這麼激動，早紀。”家主安撫她，“隨行之人中，有五條家的六眼，你不一定會死。” “另一個星漿體才是天元大人同化的主要物件，至於你——”禪院家主眯了眯眼睛。 “要是六眼能夠解決、不，重創兩面宿儺，你當然能活。” ……什麼意思？ 她意圖從這短短几句話蘊含的資訊中拼湊出家族的想法，最終，禪院早紀在同化日期將至的一年前，找到契機瞭解了那位五條家的六眼神女。 ——原來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兵器嗎？ 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兵器的利刃愈發鋒利，也就愈發不受控制了。 五條本家的咒術師都被那位神女殺了不少。 所以這叫什麼？神女養的太高傲，卻又沒打算把家主之位給她，僅僅是作為兵器培養的話——五條家不需要會對主家咒術師下手的兵器？ 依照御三家只看中男丁的傳統，其實不難猜出五條家的意思。 自家有天賦有實力的小輩都因為一句“冒犯”被六眼清算了諸多，對於五條家來說，兵器終究是兵器，即便是家族心心念唸的神兵，無法掌控就要捨棄。 既然都要把她捨棄了，那麼——誰能殺得了六眼呢？ 答案昭然若揭。 御三家共同商議此事，把六眼推出去，放出星漿體的訊息引來喜好吃人肉的兩面宿儺。 這樣六眼和兩面宿儺兩兩消耗，五條家解決了會把刀刃指向自家人的利刃，咒術界也可以封印一個苦惱已久的禍端詛咒。 一舉兩得。 想明白之後，禪院早紀心想：啊，所以……哪怕是強如六眼，也會成為棄子嗎？ 和她一樣。 真可憐。 ……真可憐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