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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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厚積薄發

那是我人生中最艱難的幾天，家裡的匯款沒有下文，我只得每餐吃一個8毛錢的酥皮糖火勺，然後咕咚咕咚地喝一茶缸涼水直灌得肚子叮噹作響。蹲廁的頻率也從兩天三次降為三天兩次，並且每次點到為止，因為我曾經看到過一種說法——特別時期，應該厚積薄發，留一半以免餓得太快。

捱了三天，債主們逐漸散去。宿舍外終於又從門庭若市恢復到門可羅雀，老大沖著被子裡喊了一聲：“嘿，出來吧，不嫌熱啊！我操，哼得連點高潮起伏都沒有，你沒叫煩我他媽都聽煩了！”

喊了三遍全無反應。

老大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發現我臉色鐵青緊咬牙關……老大伸手試在我的額頭上，燙得一哆嗦。

我真的病了。或者說，從我見到她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病了。腦海裡不斷湧現著那浸滿幽蘭香氣的笑容。那笑容的主人有著細膩而白哲的面板，端莊嫻雅的高鼻薄唇，盛氣凌人的烏眉鳳眼。一半古典一半邪魔。她挑了挑眉，空谷中霎時湧蝶無數，拖著我的意念慢慢沉入谷底……

老大說：“你可別生病千萬別生病啊……”

我知道，如果生了病，甭說是掛鹽水，我連買個藥片兒都要向他融資，他怎麼捨得我生病呢？

可這次我真的倒下了，身上附著病魔，心裡還裝著一個“心魔”。我雙眼失神地躺在床上，窗外暖陽明媚人聲喧雜，而我的意識正蜷在角落裡溫習著一個接一個涼冰冰的夢境。

037　動錯了心

都說女人是紅顏禍水，這種說法太不負責，女人怎麼可能是禍水？分明是斷魂毒藥！我已經吞下那裹著微笑糖衣的丸散膏丹，自知大限之期不遠矣。冥冥中我看見了她，她一襲黑衣來為我送行，她嬉笑著說袁夙你後不後悔？我說不後悔……如果我掛了，你一定要堅信我是因茶飯不思而掛掉，千萬別以為我是餓死的——我那麼“了不起”的人怎麼能餓死呢？我掛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我那一個排的女友都要守活寡……

她說袁夙你要是這麼說話我可走了！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我說別別別！我聲淚俱下：我一直都在打腫充胖子我什麼都沒有，沒有錢沒有妞兒長這麼大連啵都沒打過……

她說你怎麼這樣傻？

我說我不傻，我很智慧，這種智慧只屬於高情商的人……就像那天我看見了你，一直追過去直到認識你，這是我此生最慶幸的事……現在我渾身無力地躺在這兒，我的身體從來沒有如此疼痛難當，但是一想到那天，你笑著問我婚期的情景，我一點都不疼了。

我動錯了心，我的花也開錯了季，但是我偏偏沒後悔。還記得我對你說的那種感覺嗎？那感覺美妙得讓人心疼……只是不知錯在了哪分哪一秒……那就這樣錯下去吧。今生不去做天使，來世不染指愛情……

她：“我說你傻不是指這個。”

我：“那是……”

她：“你不是餓死的，是憋死的吧？”

然後我驚醒了。深夜，周遭一團模糊。我朝臉上抹了一把，涼乎乎一片溼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