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時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部分,八月之光,保時捷,領域文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星期六早上,晚來者趕在上工哨子吹響之前到達,人還未走過來已經在問:“他來了沒有——在哪兒——”旁邊的人用手一指。陌生人正獨自站在木屑堆裡,鐵鍬放在身旁。他仍然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傲慢地斜戴著草帽,嘴裡叼著香菸。“我們到時他已經在那兒了,”第一批到工地的人說,“就像現在這樣站著。甚至好像他通宵沒睡覺似的。”
他絕不同任何人講話,也沒有誰想理睬他。但是,人們都意識到他在那兒,不緊不慢地揮臂彎腰幹活。(他幹得挺不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卻又剋制著不停地幹。)中午時分到了,除了拜倫,今天誰也沒帶午餐盒;大家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下班,下星期一再來。拜倫拿著飯盒獨自往水泵房走去,這是工人通常午休進餐的地點。他坐下來用餐。不一會兒,有什麼東西引他抬起頭來。就在不遠的地方,那個陌生人正靠著一根柱子抽菸。拜倫知道他進屋時陌生人早站在那兒,而且毫無走開的意思。更糟的是,他像是故意站在那兒,對拜倫的存在視而不見,彷彿他是另一根柱子。拜倫問:“你不想歇歇嗎?”
陌生人噴出一口煙,然後注視著拜倫。陌生人面容憔悴,臉色像塊死板板的羊皮革,不是他的面板而是他的臉如此;好像他的頭顱是用死板的方方正正的模型澆鑄,然後再放進熾烈的火爐煅燒過似的。“加班幹活付多少錢?”他問。這一問拜倫心裡頓時明白了。難怪他老是穿著節日禮服幹活,昨天今天都沒帶午餐,還不跟大夥兒一起在中午收工。就像是這人親口告訴他似的,拜倫知道他身無分文,兩三天來多半就靠抽菸過日子。拜倫幾乎隨同這個想法把飯盒遞過去,他的舉動直接反映了他的心思。可這動作還未完成,那人早已轉過臉去,仍帶著先前那副傲慢不屑的神情,只從香菸飄散的煙霧裡瞟了一眼遞上的飯盒。“我不餓,留著這髒玩意兒你自己填肚子吧。”
星期一早上,拜倫的想法得到了證實。那人穿著嶄新的工作服來幹活了,還帶了一包食品。可是中午時分,他不和大家一起蹲在水泵房裡吃飯,他臉上仍掛著先前的神色。工頭說:“別管它,西姆斯沒僱他的衣服,也沒僱他的臉色。”
拜倫心想:西姆斯還沒有僱他的舌頭呢。至少克里斯默斯不這麼想,也沒這麼做。他對任何人都一聲不吭,甚至半年後也一樣。沒有人知道他下班後幹些什麼。晚飯後,同他一塊兒幹活的人會偶爾在鎮中心的廣場上撞見他,可克里斯默斯卻視對方為陌路人。這種時候他總是頭戴嶄新的帽子,褲子燙得筆挺,嘴角叼根香菸,面前煙霧繚繞。誰也不知道他的住處,他在哪兒過夜,除了偶爾有人在城邊見他沿一條穿過樹林的小道走出來,似乎他住在這條路那邊的某個地方。
這些不是拜倫現在對他的瞭解,而是當時知道的情形,他那時的所見所聞。當時沒人知道克里斯默斯的住處,只見他來刨木廠幹黑人乾的笨重的活兒,摸不透隱藏在這層面紗、這道帷幕背後的真相。要不是另一個陌生人布朗的出現,也許壓根兒不會有人瞭解他的底細。然而布朗一旦談起他,便有十幾個人承認,他們從克里斯默斯那兒買威士忌喝已經兩年多了,都是夜裡單獨到樹林去找克里斯默斯。那個地方離城有兩英里,在一座古老的殖民地時代的莊園背後,莊園裡獨自住著一個名叫伯頓的中年未婚女人。但即便是那些買酒的人也不知道克里斯默斯就住在伯頓小姐屋後那個破爛的、以前給黑人住的小木屋裡,而且已經住了兩年多。
然後大約半年前的一天,另一個陌生人出現在刨木廠,同克里斯默斯一樣來找活兒幹。他也很年輕,個兒高高的,來時就穿一身工作服,看來這套工裝穿了已有一段時間了,而且似乎他來的一路上也沒什麼行囊。他神情機靈,面目也還清秀,嘴邊有一道白色的小傷痕,為此他似乎在鏡子面前花費了不少工夫;他有種迅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