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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說你們嫩吧,還不承認,這麼幾句小兒科的料,就把你們逗成這樣。”老六裝老手,不屑地搖頭。
老三陳麥嘿嘿一笑:“老六,要不要幫你把田曉玲弄過來?”雖是這麼說,提到這個名字時他卻硬了起來,而想到辛蘭時卻無反應。愛和性有時是兩碼事,處女座的老五常這麼說。
老五瀟灑地叼著煙,說長度不是唯一標準,子彈和炮彈都講究口徑,老二那個是長條細黃瓜,老四是短粗圓蘿蔔,老大那個是圓月彎刀,我這個中間粗來兩頭細,這怎麼比呢?
老大於是總結:法的首要精神是公平和正義,分實質正義和程序正義,咱江校長說程序正義比實質正義還要重要,咱應該把自然狀態的指數和臨戰狀態的長度、周長加在一起,再取一個平均值,這才公平。
老六忍不住笑了:“你們這些雛啊,能直起來就牛逼了?那要看……那什麼舉而堅、堅而久,久而不洩,你們懂麼?”
老六儼然老手,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啞了口。
“長得長有啥用啊?我都二十一了,還不知娘們啥滋味哩……”良久,老四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來,悶悶的。
“其實啊,我只想認認真真地談談戀愛……”陳麥斜靠在床邊,帶著夢意。
拖鞋、書本和臭襪子紛紛砸向這個據說早已破身的老流氓,但那天的陳麥說的卻是真話。情人掛了免戰牌,情敵卸了金剛甲,他一時心裡長草,屁股生瘡。他一邊嚮往真愛,一邊想趕緊拽幾個上床,按老四的話說,寧可錯日一千再不放過一個。
“老五,你的《日瓦戈醫生》看完了嗎?”老二怯怯地說。他和老五一樣喜歡看書,但他還喜歡寫,雖然寫的沒人看。《日瓦戈醫生》前幾年還是禁書,圖書館也只有一本,被手快的老五先借到了。
“快看完了,書上有很多師兄、師叔和師爺的批註,我正在看這些批註呢。”老五的床上火光一閃,打火機的齒輪磨出火花,Ⅴ⒐⑵一個小火苗跳起來。老五是個了不起的人,面容驚奇,智力過人,腦門大得像壽星,一言一詞皆學問。老五經歷也頗坎坷,開過胸,接過腿,修過腰子,得過乙肝,是留了一級的麻煩生,白活一年後,人憎鬼厭誰都不待見,就這麼被塞到91級新生的5402。老五熱愛哲學,也熱愛毛片,他借來的尼采或是薩特或是叔本華的書裡,時常夾著不知哪裡弄來的美女裸照。夜深人靜,他往往點根蠟燭,看一會《存在與虛無》,再看兩眼《龍虎豹》,眼睛一眨一眨的,那顆大腦袋裡不知在想什麼。
“批註?都是什麼人呢?”老二湊上前去。
“有幾個我還聽說過,有個學刑法的師叔寫了很多,很不錯。我查了下,他在文革的時候被整死了。”
老四從被窩裡伸出頭來,眯著眼到處找煙,沒有,陳麥扔給他一根。“我姥爺以前是檢察官,被一幫造反派拉到山溝裡斃了。媽的,罪名是起訴無產階級……”
老四的話讓大家沉默起來,黑暗嗡嗡作響。陳麥回過頭,老四吐出的煙霧順著燭火上升,消失在滿是蚊子屍體的天花板。
“老二你悠著點,你寫的東西弄不好成反革命罪了。”陳麥又扔了一根菸給老二,大家都點起了煙。
“都什麼時代了,老頭在南海都畫圈兒了,回不去啦!”老二不以為然。
“但願吧,帕斯捷爾納克當年也這麼想。睡覺吧,明年就畢業了,過得可真他媽快呢。”老五擰滅了菸頭。“咱還是談談女人吧,別跑題。”老五開啟了收音機,聲音由遠及近,陸凌濤的《老式汽車》慢慢開來,播著齊秦的《空白》。歌在黑夜裡輕輕飄著,令不散的煙霧顯出美感。沒人再接話茬,他們都睜著眼各有所思。
陳麥倚著窗又點起一支菸,吐了一口煙,心就空白起來。軍都山上弦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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