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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見狀雖然驚訝，可也暗自鬆了口氣，只當是女兒懂事了。

老人哪有不疼隔輩人的，見她難得肯親近自己，高興的不得了，撫著李綰頭髮說：&ldo;不得了哦，我們阿綰病好了，倒像長大了似的。方才你姨娘牽著你進來，我還當是菩薩座下的小仙童來了呢，長得比年畫上的娃娃還精緻。&rdo;又指了指白姨娘：&ldo;你也快坐吧。&rdo;

李綰頭靠在她肩上，顯得很是親暱：&ldo;我要是小仙童，也是因為祖母有菩薩心腸。&rdo;

這話更是逗得老夫人開懷大笑。有些話大人說出來只會顯得諂媚，而出自孩子口中，反而令人高興。

&ldo;綰姐兒這話說的對，咱們老夫人樂善好施，縣上哪戶窮苦人家沒受過救濟？全念著您的好呢。&rdo;說話的女子看著歲數也不大，樣貌清秀，坐在白姨娘下首。

據李綰這幾日所聽，祖父前些年便病逝了，兩個姑姑也早已外嫁。如今家裡住著的，只有祖母和父親的一妻兩妾，那這人該是柳姨娘？

老夫人笑著擺擺手：&ldo;也不是為了人家感念恩德才要做好事，只是做人不能虧心，能幫的便幫一把罷了。&rdo;見小丫鬟端了一盞玫瑰露來，低頭道：&ldo;阿綰嘗嘗，你父親得來的新鮮東西，又香又甜。&rdo;

這玩意兒是西域盛產，尋常人稀罕，阿綰卻是過去拿來泡澡都不心疼，可長輩的一片關愛，她也不忍推拒，嘗了一口，眯起眼說：&ldo;甜祖母喝。&rdo;

挨著柳姨娘坐的小姑娘，跟李綰年歲相當。

大眼睛轉了轉，笑道：&ldo;祖母偏心，怎麼好東西全給了妹妹去，我跟大姐幹看著？&rdo;

這話說的跋扈，面上卻是帶著淺笑，一片識禮之態，讓人瞧了便知是在說笑呢。

老夫人被她氣笑：&ldo;你妹妹病剛好，你連盞子花水都要與她爭？祖母之前給你的好東西你全忘了？個小沒良心的！&rdo;

老夫人左手旁的婦人，瞧著三十如許，容長臉，樣貌倒也尚可，穿一身緗色小襖，玉釵玉鐲，看著是端莊之態：&ldo;綰姐兒雖是好了，可我看也得給她挑個小丫鬟跟著，省的白姨娘一人顧不過來，丁點兒大的孩子，鬧了病怪讓人心疼的。&rdo;

這便都對上號了。夫人吳氏，一子一女，她身旁坐著十二三歲的沉靜少女，該是大姐李繡。

姨娘柳氏，同樣一子一女，大眼睛的小姑娘該是二姐李纖。

李綰心中閃過一絲異樣，但還沒抓住理清，便聽老夫人說：&ldo;是這個理兒！買個小丫頭才幾個銀錢，你明日就給阿綰挑一個，最好年歲大些，會照顧人的。&rdo;

&ldo;是，媳婦知道了。&rdo;

念頭一閃而過，又沒了頭緒，李綰只好先不去想，對著吳氏笑道：&ldo;阿綰謝過母親。&rdo;

第3章 命運

李家的宅子佔地極廣，可別說是像樣的景緻、就連稍雅緻些的抄手遊廊也無。全是一進又一進的屋子，可偏主家、奴僕加在一起也沒幾個人，就更顯得空蕩滑稽。只在最西側有個花園子，栽著些茶梅和木芙蓉，一簇簇深淺不一的粉，爭相開的雜亂無章。

其實也不光是宅子。就拿吃穿用度來說，家裡大魚大肉從來不缺，可用的器皿是極廉價的白瓷青花碟，上邊紋樣甚至有些歪斜。精緻糕點更是無從談起，兩位廚娘揉饅頭利落，卻做不出牡丹金乳酥，只得進城去買，那買來的也是賣相難看，甜膩至極，根本無法入口。

家裡上至老夫人、下至兩位姨娘，穿的雖都是綢緞織錦，可卻是成衣鋪子買來的，腰身領口總有不服帖的地方，便讓丫鬟拿針線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