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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周茂霆一個人坐在昏黃的燈影裡發呆,像回憶起了什麼。直到很久以後,他才嘆了口氣說:&ldo;找你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其實,我本來還要在醫院多觀察幾天,可有人跟我說,那孩子回來了,我這幾天心神不寧,還是決定回來一躺。&rdo;
周居翰保持緘默。
果不其然,周茂霆繼續說:&ldo;二十八年前,我做過一件錯事兒。這麼多年了,一直擱在我心裡,放不下啊,相忘,可怎麼都忘不了。&rdo;
第七十八章 嘉樹
二十八年前, 周茂霆還是魯舛地區軍分割槽的一個小小參謀長。他性情隨和,雖然有些固執,但人緣很好, 大夥兒都喜歡跟他打交道。
那年暑假, 他記得是一個酷熱的下午,老李敲門進來跟他匯報:&ldo;首長, 有人找。&rdo;
周茂霆正低頭看作戰沙盤呢,頭都沒抬, 手裡的模型一直擺著:&ldo;找誰?&rdo;
老李很實誠:&ldo;找您。&rdo;
&ldo;找我?&rdo;周茂霆放下模型, 皺起眉看他, &ldo;誰找我?&rdo;不怪他這麼詫異,他這人平日不愛跟那些親戚朋友往來,這趟調任連老婆孩子都沒帶。
臨行前, 他也告誡過了,讓他們別有事沒事就過來找他,忙著呢,有空了他會回去看他們的。
霍香蘭也是個乾脆的女人, 一口就應下,留在京城相夫教子。
周茂霆實在想不到誰回來找他,眉頭皺得更深了:&ldo;到底是誰, 你倒是說啊。&rdo;
老李撓著頭憨笑:&ldo;美女,還是個美女呢。&rdo;
周茂霆一板臉:&ldo;我是問你,她找我幹什麼,人我認識嗎?&rdo;
&ldo;這我哪說得清啊, 您自己去問啊。&rdo;
老李說完就出去喊人了。過了沒幾秒鐘,白湛眉就提著裙擺進來了。那時候的衣服沒現在這麼鮮艷好看,她穿得還有點突起,但耐不住五官精緻,整個人都像煥發著與眾不同的光彩。
周茂霆好是辨認了會兒,才認出這是他在空工大的同門師妹,剛剛調來他們這兒呢,現在是軍委秘書辦的秘書。
……
&ldo;然後呢,她就這麼順理成章住了下來,您還答應了?&rdo;周居翰的語速快了幾個節拍,分明帶著幾分質問。
周茂霆老臉漲紅,唬道:&ldo;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跟她半毛錢關係沒有。我對你媽怎麼樣,你不清楚啊?&rdo;
說完,他人又頹了,眼中透著一種周居翰無法理解的懊惱和痛苦。
作為一個聽眾,他只能選擇傾聽。
周茂霆繼續說這段往事:&ldo;……她說他喜歡我,說願意留在我身邊,哪怕沒名沒分,她也無怨無悔,只要能陪著我她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啊,我已經結婚了,我不能對不起你媽啊。她哭著,賴著,就是不聽,我沒辦法,只好把她調走了。&rdo;
原本,故事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可是,現實就是那麼出乎尋常。白湛眉心灰意冷,加上心懷怨恨,沒坐他給她派的車,一個人叫了輛三輪往火車站去了。
軍分割槽的駐紮地本來就偏僻,那一帶還沒開發,又在邊境,平時三教九流什麼都有、很亂。前些年,還發生過命案,幾個大學生一起結伴到這郊遊,然後再也沒有回去。
白湛眉很不幸,碰上了歹人,路上被攔截下來。那三輪車司機跑了,丟下她一個人。
她被拖進附近的一個廢舊廠房。警察到的時候,她衣不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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